男人身上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混合著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四面八方將她包裹著。
蘇時意驀地被他這麽抱住,動作一時間都僵了,手足無措地呆在原地。
不是吧,真醉成這樣了?
還是在這裡演她呢?
“殷延?”
蘇時意不太相信他會醉成這樣,試探出聲叫他:“殷延?”
沒得到回應,感受他的呼吸很沉,她蹙起眉頭,忽然也有點不太確定起來:“真喝醉了?”
他瘦得有些明顯,疲倦得顯而易見,蘇時意的心口忽然疼了一下,想起許恆瑞給她打電話時說的。
積蓄了幾天的火氣驀地散了,她輕歎了聲,嗓音清淺。
“很累嗎?”
殷延的臉埋在她的頸窩,嗓音有些啞:“還好。”
對他的心疼大過氣惱,蘇時意覺得自己完了。
算了,還能拿他怎麽辦。
他身上的熱意和溫度從肌膚相貼之處渡過來,空氣也仿佛在這一瞬間安靜下來,心跳一下比一下跳得更重。
她垂下眼睫,語氣裡是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妥協:“殷子墨說的那個醫生,真的不打算去試試看嗎....”
他忽地出聲:“聽你的。”
蘇時意怔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真的嗎?你答應了?”
殷延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想我去,我就去。”
這幾天過去,殷延已經想通了。
他在戀愛方面的經驗極為匱乏,又或者說,不只是戀愛方面。
愛或被愛,他都不擅長,從小到大接受過的關心,都是披著虛假外衣的利益所需。甚至,他會去想,他的骨子裡流動著的,也是屬於殷家人的冷血,否則怎麽會一味抗拒別人的好。
只有她陪著他,他才不會再一次陷入絕望裡。
哪怕是命運使然,他從色盲變成了瞎子,他也認了。
只要睜開眼,身邊第一個看見的人是她,這就夠了。
一如多年前那樣。
他的喉結輕滾了下,忽地出聲:“介意嗎?”
蘇時意怔了怔:“什麽?”
“我的眼睛。”
他的聲音很輕,融在晚風裡,聽著不太真切,但蘇時意還是聽見了。
她張了張唇,忽然意識到他並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毫不在意。
殷延那樣驕傲的人,因為這件事,心裡承受了太多的苦悶,甚至還會生出些許的自卑。
那是他不為人知的,脆弱的一面,只會在她面前流露出來。
普通人遭遇這種打擊尚且無法承受,更遑論比普通人優秀百倍的殷延。
他一身傲骨,受了很多苦,卻從來不曾說出口。
這些年,他過得太寂寞了。
蘇時意的鼻尖忽然開始發酸,手臂下意識更緊地環著他的腰,輕聲重複:“會好的,就算最後沒有治好,也沒關系的。”
她不是一個人,他也不再是一個人。
從今以後,她會一直陪著他的,沒什麽值得恐懼的。
她擁得很緊,動作裡的心疼並不難發現。
他扯了扯唇角,漆眸裡倒映出她的影子,暗色褪去,嗓音也柔和下來。
“真的不嫌棄我?”
蘇時意垂下眼,小聲嘀咕:“你現在才問這個會不會太晚了。”
殷延又啞聲開口:“如果治療失敗,我真的變成....”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蘇時意急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把兩個字說出來,急切打斷他:“你別胡說。”
哪有那麽多的如果和萬一。
不會的,他才不會變成瞎子。
唇瓣溫熱柔軟的觸感從掌心下傳來,蘇時意怔了下,緊接著看見他的唇角彎了彎。
“我說,你願不願意對我負責。”
他的嗓音低低的,透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負責下半生,做我的眼睛。”
第51章
和醫生約定的面診時間定在十月底,還有將近兩周的時間。
蘇時意提前補辦好了飛美國的簽證,打算到時候陪殷延一起去面診。
而且她還有計劃,年底就把拾遺香水的業務往海外發展,進軍國外市場。
臨行之前,臨城那塊地皮的競拍會也要開始了。
那塊地皮位處臨城的熱門地帶,競標的公司不少,殷延的RY資本也是競標公司之一。
但只要殷延不出手,以蘇時意現在的實力和地氣,拿下這塊地還是綽綽有余的。
更何況殷延前幾天還讓人給她帳上打了兩千萬。
這還算是蘇時意第一次在商場上和殷延做對手,從他手裡搶東西。
不得不說,挺刺激的。
這天下午,蘇時意準時到達競拍會場,競拍會還沒開始,四周環境有些嘈雜。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低頭一看,殷延打來的。
他上來就問:“錢夠用嗎?”
蘇時意輕哼一聲,紅唇勾起:“給對手轉錢,殷總怎麽想的?”
他在那邊似乎剛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裡,她聽見一聲關門聲響起,緊接著,男人低沉冷淡的嗓音傳過來。
“我的不就是你的?”
雖然很俗,蘇時意承認自己還是被他這句話取悅到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翹了翹。
沒等她說話,殷延又問:“一會兒結束之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