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濡是打算乘公交回去的,就沒有領陸衡的紅包。
陸衡也沒有勉強她,笑道:“行吧,那我也坐公交,省點錢。”
兩人一起往公交車站走。
南郊的風景很好,遠處青山層疊,鬱鬱青青,道路兩旁種著高大的梧桐樹,夕陽余暉從樹葉間隙中穿過,碎金一般的落在地上。
呂濡喜歡這樣的落日時分,有種時光靜謐的溫柔。
只是太短暫了。
不過有個人告訴過她:美好總是短暫的,認真享受便好。
她低頭看著地上跳動的光影,有些出神,腳步就越走越慢。
“今天累不累?”
陸衡清越的男聲響起,拉回她的思緒。
呂濡反應稍慢,看向他的眼睛裡帶著殘留的茫然,頓了頓才搖頭表示還好。
陸衡此刻確定她剛才的確是在發呆,不免有些無奈。
他這麽沒有存在感嗎……
看著呂濡重新又低下的頭,陸衡忍不住歎氣,繼續找話題:“你回學校嗎?”
呂濡搖頭。
今晚既然不聚餐了,她還是回嚴家陪謝苒離吧。
陸衡知道呂濡這個小學妹向來很安靜,人群中總是在認真的做自己的事,很少會去湊熱鬧。只是平時社團活動人多時還不太明顯,現在只有兩人單獨相處時他才意識到她是真的安靜。
想和她聊聊天都有些困難。
兩人並肩走了一段路,陸衡想了想,從口袋裡拿出一隻棒棒糖,遞到呂濡面前。
呂濡神色微訝,抬頭看他。
這棒棒糖是今天他們帶給小朋友的禮物之一,這種糖果之類的禮物很受小朋友歡迎的。
陸衡解釋:“剩了一隻,給你吧。”
呂濡猶豫著不想要,陸衡直接把棒棒糖塞進她手裡,拍了兩下手,說:“多謝幫忙解決,讓我能空手回去。”
呂濡隻好收下,抿唇笑了笑:【謝謝社長。】
陸衡也笑起來。
橘色的霞光鋪陳,早春的江城美的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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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綠的歐陸在車道上平穩行駛,駕駛座的男人正在接電話,胳膊架在窗沿,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姿態懶散,一副任由對面絮叨的模樣。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男人輕笑一聲,懶聲說:“我可沒空去見,您要實在喜歡那姑娘,我可以替您問問老嚴有沒有空去見見,成不?”
痞裡痞氣的沒個正形,大逆不道的話張口就來。
可偏偏這人被老天爺賞賜了一把好嗓子,十分欠揍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也減了七分,再配上他這張可以足蠱惑人心的臉,剩下的三分就得再減去兩分半。
一旁的衛禮忍不住暗罵——斯文敗類!
那邊席景瑜怒掛電話,嚴斯九摘下藍牙耳機。
衛禮嘖聲:“你這是不把瑜姨氣死誓不罷休啊……”
嚴斯九撩了下眼皮:“明明是她想氣死我。”
衛禮受不了他了,說:“瑜姨不就是給你介紹個姑娘認識嗎,這就氣死你了?”
嚴斯九漫不經心道:“你喜歡你去認識?”
衛禮直接翻個白眼,忍了忍又說:“那你老躲著不回家也不行吧。”
自打過年期間席景瑜想把朋友家留學歸來的女兒介紹給嚴斯九認識,這廝就和家裡僵持上了。這半個月更過分,一直住在衛禮這裡。
“我說實話,今年你都快二十九了吧,玩歸玩,但咱們這種家庭,你還真能一輩子不結婚?遲早的事,頂多也就再拖個幾年。你這好幾年都不交女朋友,不怪瑜姨著急。”
衛禮如此苦口婆心,實在是不想他再繼續住他那裡了,他真伺候不了這大少爺,毛病不是一般的多。
嚴斯九冷嗤:“等你結婚了再來和我說這話。”
衛禮攤手:“我有大哥啊,而且我大哥連孩子都有了,我們家可不指著我,你能和我比?”
嚴斯九抿唇不說話了,眉眼間閃過一絲燥意。
“其實要我說,不行你就應了你爸給你定的那門婚事,我看你那小未婚妻挺不錯的,大眼睛小梨渦唇紅齒白的,一看就是美人胚子……”衛禮回憶之前的驚豔感,隨後歎氣,“就是太小了點,看著又乖,也難怪你下不去手——”
他自顧自的正嘀咕著,突然一個急刹車,讓他閉上了嘴。
“你幹嘛!”衛禮撫著胸口怒道。
嚴斯九斜睨著他:“紅燈。”
衛禮抱怨:“紅燈你也不用這麽急刹吧,我脖子差點甩掉……”
嚴斯九臉上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閑閑的支著手臂往窗外看。
斜前方不遠處是個公交站台,台上只有一男一女面對面站著說話,兩人穿著紅白拚色的同款外套,似是一對小情侶。
嚴斯九漫不經心的瞥了兩眼就想轉開,轉到一半,突然眉心一動。
他重新扭回頭。
站台上,男生低頭和女孩說了句話,女孩側身歪頭,烏黑的發尾順勢落進了男生的手中。男生從發絲間拿下個什麽東西給女孩看,女孩低頭淺笑比了個手勢。
金燦燦的光輝下,女孩臉頰邊的小梨渦若影若現。
男人原本散漫的視線頓時凝住,一雙桃花眼緩緩眯起。
“你看什麽呢?”
衛禮發現他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好奇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