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直接開到她的家樓下。段晨陽打開車廂裡的燈,有再和她聊一段的意思。
“最後一個環節,來給心動嘉賓打個分吧。”他拿出手機,一邊打開微信一邊說,“互發消息,怎麽樣。”
然而他話音未落,蘇見青已然開口:“60。”
男人按鍵的手頓住,看著她苦澀一笑:“你也太直接了,毫無懸念感。”
蘇見青的手機亮起,她看到他發過來的100。她驚喜哇了一聲:“這麽客氣。”
段晨陽也笑。
他沒再打開話題。車已經熄火,他仍然扶著方向盤,手指在上面輕輕點了兩下,若有所思。瞄她一眼。蘇見青好奇問:“你想說什麽?”
他終於開口:“要不要親一下?”
“什麽?”她愣住。
“先體驗後消費,說不定吻技還能給我拉一拉分。”
蘇見青的表情略顯失控,僵硬不已。
段晨陽樂了:“不願意就算,我又不會強吻你。什麽表情。”
雨水落下,稀裡嘩啦的衝在擋風玻璃上,被雨刮器一層一層撥開。在規律的搖晃聲中,聽見他似笑非笑說了一句:“雖然我長得流氓,但其實我是個君子。”
段晨陽伸手到後面車座,取過來一把傘給她:“快上去吧,一會兒雨大了。”
蘇見青點頭:“嗯。”
把雨傘撐開,又回頭跟他說:“你回去路上也小心。”
他抬了下手:“拜。”
車門被關上,蘇見青趕忙轉身往單元樓走。雖然沒幾步距離,但雨勢實在是大。她低著頭看地上水塘,逐一跨過。還是難免被水打濕了褲腳。
直到從水塘中看到倒影的燈光以及一個在渾濁水影中的高大身影。
蘇見青想避開人走,頓了頓步子,抬頭一看。
男人撐著一把黑傘矗立在雨中。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裡。黑色襯衣的袖管敞著,微微向上隨意地掀了幾道,肩膀處濕津津的,看來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淋了些雨。面上沒有神情,隻拿眼瞧著蘇見青。淡漠而靜謐。周身散發唯我獨尊的氣場。
打量了她幾秒鍾,祁正寒轉而看向段晨陽消失在街口的尾燈。
“找我有事?”她問。
他沉聲應:“嗯。”
蘇見青掠過他往樓道裡走。跨上台階收起傘,抖落一下上面的雨水。
她說:“打電話不行?什麽重要的事要你趕過來說?”
祁正寒也隨她一起走進簷下。淡聲接話:“陪你過生日。”真是難為他還記得她的生日。
如果不是下著大雨,她一定會勸他離開。但見他的皮鞋和西褲都濕漉漉的,蘇見青忍住了嘲弄的話。她默認他進家裡來坐坐,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裡?”
他說:“不難知道。”
行,說了等於沒說。她也懶得問了。他多麽神通廣大一個人。
蘇見青不吭聲去按電梯,此刻只有他們兩人在等。祁正寒款步跟上,與她並肩站在一起。
進入室內,他嚴肅板正的神情緩和下來一些,偏頭看她微濕的發:“我五點到的。”
盤算一下,等了三個小時有余。怎麽樣呢,現在是要她感恩戴德說句勞您大駕嗎?蘇見青點頭:“嗯。”
半晌,聽見他鼻息輕吐,哼笑了一聲。有那麽幾分被氣到的意思。
祁正寒轉而看向前面色調冰冷的電梯門,略顯煩躁地把手塞進褲兜。
他在焦急等候的時候,她在外面跟別的男人約會。真行。
電梯門敞開。裡面的人群外散,二人一左一右往後退去讓行,然後一道走進空空如也的電梯。
“不知道你缺什麽,沒準備禮物。”封閉的環境內,他再一次看她,溫和開口,“給你煮碗面,家裡有面條吧?”
蘇見青說:“我們在外面吃過了。”
“我們”二字讓他警惕性略強地挑了下眉,略一沉吟。開口:“我隨便弄點兒,你嘗嘗味道。”
是熟悉的、不容商榷的口吻。他決定的事,極少給人商量余地。
蘇見青也不常違抗他的意思,難得她說:“我要是不願意呢?”
祁正寒:“能吃就吃,不能吃就倒了。有什麽不願意?”
來她家裡,用浪費她的糧食來彰顯他的熱心,蘇見青冷漠微笑,被他的不可理喻征服。
她不再說話,他便轉移話題,聲音暗沉下來:“跟他什麽關系?”
她斟酌了一下,回答:“同事。”
祁正寒很輕淡地笑了下,“那我來得不算晚。”
蘇見青看向他:“祁先生,我不排斥你跟過來,是因為外面下著大雨,麻煩你不要沒事找事。可以嗎?”
他點頭,“嗯”了一聲,貌似明事理,而下一秒開口卻是:“你們做過了?”
蘇見青瞳孔一緊,眉心擰成川字。這失了分寸的逼近讓她表現出極少見的慍怒,咬了咬後槽牙:“你禮貌嗎?”
祁正寒不羞不惱,淡淡的:“問問。”
電梯到了樓層,她邁步往外面走。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總不能真做過了吧。”
蘇見青止步,正色道:“如果你一定要講這些私密話題,那我不會歡迎你進門。”
祁正寒哂笑一聲:“以前在床上什麽話沒說過?”
他一點不知道害臊,恰好旁人路過,聞言用詭異的眼神看向二人。蘇見青趕緊壓低帽簷走到前面去。很快樓道裡只剩兩人一急一緩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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