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朋友嗎?”她聲淡淡的。
“客戶。”他也沒有什麽情緒。
蘇見青說:“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不去。”
她掛斷電話,關機逃避。
晚上還有三場戲要拍,是蘇見青飾演的這個角色的重頭戲。她的丈夫鋃鐺入獄,家中被抄。她得知自己的丈夫生命垂危,不顧有孕在身,哭鬧著要去見他最後一面。
這是一場設置在雷雨夜的外景戲,但今天是個晴天,拍攝需要借助人工降雨。
蘇見青穿著一襲白衣,從臥室裡踉蹌著跑出來,被門楣絆倒,摔在雨中。膝蓋恰好嗑在台階上,這一下鑽心的疼一下讓她眼淚冒出來。
她講台詞:“我要去見他。”
貼身的丫鬟趕忙過來攙扶她,一邊哭著一邊拉她:“夫人,快回去吧。你要保重好身子啊,王爺也不忍心看到您這樣。”
被甩出去的定情玉佩落在看家的侍衛腳邊。
蘇見青伸長手臂去夠,將將要碰到的一瞬間,一雙鞋不留情地踩在她蔥白細瘦的指上。
侍衛吼她:“滾回去!”並亮出他的長劍脅迫。
蘇見青伏在地上哭著,扯著對方的褲腳,虛弱地說:“求求你,讓我去看他一眼,我就看一眼。”
她哭得聲音顫抖不止,臉上熱液滾滾,傾盆的雨水濕身。
“求你了……”
蘇見青哭得疲累,蒼白的臉貼在粗糙地面,丫鬟在後面心疼地攙扶她起來。
卻看見地上與雨水融為一體的血水。
“夫人!”丫鬟激動地捂住嘴巴,“孩子,孩子……來人啊!有沒有人?!”
雨越來越大,衝在她軟了骨的身子,衝在血色滿滿的地面,趴在地上的女人憔悴軟弱,如一朵被摧殘凋零的花。
她的身下是一團觸目驚心的血紅。
“哢!”是導演的聲音,“好!這條過!”
工作人員開始忙碌收攤,蘇見青卻仍趴在泥濘的地上久未動彈。
她的眼淚沒有辦法立刻止住。身下的血袋破裂,腿部一片粘稠。
演丫鬟的演員好心過來攙她:“見青,我們拍完了。你是不是摔著哪兒了?”
蘇見青動了動被踩痛的手指。手疼、膝蓋疼,身上哪裡都疼。
而後,來安慰她的演員被人拉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力的拉扯,直接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淚流滿面的蘇見青墜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
他揉了揉她的後腦:“好了,沒事了。”
她身上肮髒的雨水沾到他潔淨的黑色襯衣上,濕潤的臉貼在他滾燙的胸口,蘇見青沒法感知到她現在此刻是不是用腿部的力氣站立著,她全身都是麻的。
“沒事了,寶貝兒。”男人的聲音溫柔醇厚,給足她安全感。
祁正寒拉著蘇見青被踩出腳印的手,輕輕地揉捏。
“疼不疼?”
她反應遲鈍,幾秒後才點了點頭。
祁正寒把她抱到室內休息,坐在道具床的床沿,用浴巾幫她擦拭身上。
他的身上被印出水痕,清貴乾淨的一身正裝,唯那一片被她弄得髒兮兮的。
她哭得一身狼藉,祁正寒卻仍是那樣好整以暇。
她用凝淚的眼去看他模糊一片的臉。男人骨骼硬朗,線條利落,劍眉星目裡含著一片探不清虛實的柔情。這樣一位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公子哥,正在耐心替她擦拭頭髮上的水漬。他近在咫尺,卻又那麽遙不可及。
男人的指腹碰在她的眼角,撚去了兩顆淚。
他起身走到旁邊,揪住小青的後頸把她提過來,放到蘇見青腿上,吩咐他的“閨女”:“去逗逗你媽。”
蘇見青低頭看腿上的貓咪,輕輕撫摸她小巧玲瓏的腦袋。
祁正寒靠在旁邊的立柱,慵懶隨意地笑著看她們娘兒倆。
蘇見青不留情面,聲音清冷道:“你可以不要待在這裡嗎?”
他揚一下眉:“理由。”
“你就非要我說出‘看見你就煩’這樣的話?”她緩緩抬頭,眉目淡漠看著他。
祁正寒不以為意,厚顏無恥說:“煩就煩吧,不影響拍戲就行。”
他到旁邊的太師椅坐下,去握旁邊的茶盅。幽幽道:“我跟導演商量過了,一場戲最多拍三條,拍成什麽樣就什麽樣,保證效率為主,不用擔心演不好。”
他氣定神閑開始飲茶。
“放心去拍,我陪你耗著。”
作者有話說:
第40章 [V]
蘇見青問:“你的客戶呢?”
祁正寒道:“陪過了,接下來時間都是你的。”
很大的恩賜。
她想了想,從容接受眼下局面。說好。
接下來兩場戲過得很順利,蘇見青的表現也沒有給導演ng三次以上的機會。一小時不到就收了工。她隨他回到家裡。洗了個熱水澡,仍覺得頭暈,想是今天的淋雨戲份給了她身體很大的影響。體腔一片冰寒。
蘇見青暈著腦袋側臥在床上,腿疼難耐,眉心皺得緊,自己都沒有察覺。
祁正寒沐浴完出來,第一件事是將她的被子掀開,查看她膝蓋的傷口。
一片誇張的淤青讓他不忍直視。
找來冰塊,替她敷上。
“明天還有戲?”
她強忍著倦意撐開眼皮:“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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