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原話是:現在影視公司老板都很精明,你要是沒大紅大紫的潛力,人不會給你多少好處,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非找個籠子把自己困住幹什麽?
仙女就好好待在天上,別去人間受苦。
這樣的話,那麽動聽。
王盈喬說:“你以為他真的是為你好?”
蘇見青搖頭:“我不知道。”
她很少考慮這些,有很多事情她完全不懂。
王盈喬歎息,想說幾句什麽,但她深諳她們此刻都陷入無助,不該再彼此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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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和王盈喬見過面,蘇見青覺得內心空蕩落寞,她去找了祁正寒。沒有提前通知,幸好他在家裡。
例行公事,結束後他們去露台喝酒。小小圓桌把二人分開,桌上擺放精致桌布,冒著熱氣的牛排,酒杯蓋住桌布上的洋桔梗。在對面靜坐的男人披了件浴袍,領口敞開,露出被她啃紅的鎖骨。
他的背面是這座城市最莊嚴的一面,而他的姿態懶散輕佻,一邊喝酒,一邊端詳她。
蘇見青打破沉默:“周迦南要結婚了你知道嗎?”
祁正寒嗯了一聲:“明年。”
他沒有太大的興趣聊別人的事,在餐桌上給她推過去一張卡:“生日快樂。”
他還記得,明天是她的生日。
“這是什麽?”她明知故問。
他說:“一點小禮物,夠你拍十部戲的。”
蘇見青沒有去碰它:“你可以直接說,夠我一輩子不愁吃穿。”
祁正寒輕懶一笑:“這點就夠一輩子了,挺好養活。”
蘇見青想說的是: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摳門。但她此時心事很重,這一句話倒了嘴邊被吞回去,又回到剛才的話題,問他:“你會不會也結婚?”
祁正寒頓了下,挑眉道:“你擔心這個?”
她點點頭,認真看他會怎麽回答。
“情況不同,我不想結,沒人會逼我。”他說得很淡然從容,不像在騙她,而後又補充了一句——“放心,不會讓你當情婦。”
蘇見青去叉蔬菜沙拉的手頓在那裡一瞬。
她錯愕地抬眼看他的神情,但他沒什麽表情,只是在對她細致打量。
不笑的時候,他骨子裡的涼薄之感變得異常厚重,傾壓在她的骨肉之上。
他大概會覺得這一句承諾是恩賜。
無論多麽風度翩翩,這個男人的眼睛裡永遠有一道無法消弭的優越感。
不輕不重地看著她,向她傳遞壓迫。
蘇見青轉而垂下眸去吃東西,害怕被他看到自己變紅的眼。
想起爸爸說的一句話:眼淚都是自戀,痛苦都是貪心。
祁正寒沒注意到她的失落,只看著她低垂的睡衣領子在風中搖擺,中間那一道結繩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細紗之中若隱若現的溝壑。
他眯起眼,動了動喉結。
蘇見青並不豐滿,身體卻是長得恰到好處的精巧漂亮。
他耐不住,走到蘇見青身邊,又在她的凳子上坐下。
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貼著她的耳朵柔聲說道:“去那邊拍戲,有什麽不適應就跟我說。”
然後往她手裡塞東西:“卡拿著。”
蘇見青苦笑一下:“十部的片酬,你就不怕我消極怠工,不好好拍戲?”
“怠工就怠工,”祁正寒輕吻她的耳朵,“還是那句話,不想演就不演,你造成的損失我給你擔著。”
她說:“感謝老板的寵愛。”
他笑著說:“就你一個,不寵你寵誰呢?”
手不動聲色探進去,他心滿意足。
作者有話說:
第27章 [V]
跟他在一起,心情總是跌宕。他有柔情萬種的時分,也有他諱莫如深的一面。
盡管沒有任何可能,但她不是沒有暗暗幻想過和他安逸過生活,一生一世一雙人。
而人家清楚地告訴她,他能給出最大的恩賜就是不讓她做情婦。
如鯁在喉的悲切,火燒臉頰的恥辱,自尊破碎的鈍痛,千絲萬縷的愁緒,化作一團滾燙的淚,凝在眼眶中。
她忍一忍,收了回去。
如果她三十歲就好了,經歷過世事,可以從容抵擋一些柔情蜜意,可以欣賞一些溫柔,但會擺一擺手說我不需要。
可眼下的蘇見青多年輕,她能做到最瀟灑的事是在初見時拒絕上他的車。而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她,連一句晚安都覺得珍貴。
她已經無法回頭。
蘇見青黯然低頭看著手裡的那張卡,不知道是該退還還是收下。猶豫片刻,將它塞進桌布裡面。
他看著她一點一點塞,等它隱沒只剩一個角。祁正寒又將卡一把抽出來,丟到桌上。
不要管了。
“明天去哪玩?”他詢問她的意見。
蘇見青看他:“你有時間嗎?”
他點頭說:“抽空陪你。”
真是好大的嘉獎。蘇見青淡淡說:“你要忙就忙你的吧,我平時也不怎麽過生日。不差這一個。”
祁正寒沒再說什麽,他拉著見青起來往屋裡走,一邊閑聊說:“你的氣質不像夏天出生的。”
“那像什麽?”她好奇問。
“春天,秋天,冬天。就是不像夏天。”
確實,夏天多麽張揚熱烈,而蘇見青性子裡是淒清冷寂多些。即便她的內心有再多熱烈,在他面前也自行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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