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知道哪一棵樹下睡著他的母親,如果有跡可循,我會去上香為她祈福。
有人天生自命不凡嗎?我不知道。我們相處三個小時不到,可是我思念他很久。
金庸寫郭襄。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身。大抵如是。我很喜歡郭襄,我要去試一試俠女的角色。
當然了,如果真的有機會,我還是祈禱能演上小龍女吧,誰叫她是女主角、白月光。我不要當暗戀的人。
第13章
蘇見青醒來時,日上三竿,她昨夜寫到後面部分意識極為混亂,竟然趴在電腦前睡著,敲出一堆古怪亂碼。
她揉了一下頭髮,把一些胡話修整,將日志保存下來。
窗外風聲呼嘯,雪白一片。她從這裡看到前面一片縱橫交錯的胡同,莫名想起故鄉的巷弄,但終究是不同的。
瓦片上積滿乾淨雪花,有年邁的女性在院中取水。這裡有在燕城不易見到的寧靜、疲態與蒼老。
半月後,蘇見青見到祁正寒。
就在她的樓下。
謝天謝地他還記得這裡有一個人正等著他的交代。
他自己開車來,此刻正坐在車裡靜候。
車窗半掩,男人微微頷首看向路燈下的飄雪,好像滿腹心事,又好像只是在看雪。面容冷峻,氣場孤寂,五官凌冽。
他是雍容清貴的公子哥,卻總讓人覺得孤獨僻靜,氣質中有股懶勁,是燈紅酒綠過後的頹靡,是笙歌落下的悵然。
這種感覺像什麽呢?放在古代,就算亡國也要安然吹完一直簫的悠閑貴氣。
瀟灑在人間流連,坐看雲起,庭前拂花。而面熱內冷,心門堅固不可摧。
擋風玻璃上雪的厚度讓她猜測他已在此久候。蘇見青手中提著她從超市購物的袋子,不自覺停下步子,他在悠然看雪飄落,她凝神看他。
他不屬於這樣老舊緩慢的地界,然而為了她,他出現在這裡。
看到她來,祁正寒很快從車上下來,一邊套上一件厚重的黑色長外套,一邊邁開腿踩在雪中向她靠近。
他的腿很長很直,穿黑色西褲更顯貴氣。
她色膽包天,站在那裡看呆。
“大忙人,”她微笑著喚他,嗔怪道,“來也不知道買束花?真沒禮貌。”
祁正寒不客氣地伸手揭下她的口罩,輕揚嘴角,慣常調情的語調:“你怎麽知道沒有呢?”
蘇見青說:“你這麽高調一個人,有什麽好東西還能藏著掖著?”
他不吭聲,低頭為她接過手中袋子。
蘇見青將紅色那一個塑料袋遞過去,“你拿一下魚。”
祁正寒沒有理會,一並提走另外兩個。
她松了松吃力的五指,此時雪又變大,蘇見青伸手替他撣掉衣服上的雪花,又見祁正寒的睫毛上落了好幾片,但想不到用什麽合適的姿勢去替他清理。
祁正寒眨眨眼,那幾枚雪片便自然落在他的臉頰上,融成水滴。莫名像一滴淚。
蘇見青伸手替他擦去,他的臉頰有一些冷。
祁正寒發話:“摸我的口袋。”
她以為要拿什麽東西,於是順從去探他的大衣。
“褲子。”他糾正。
蘇見青猶豫一下,而後忐忑地掀開他的外套與裡面毛衣的一角,將手伸向他的褲兜。
感受到他腿部肌肉的溫度,蘇見青的耳根熱了些,她聽見頭頂意味不明的輕笑——
“嘖,臉紅。”
好一個紈絝子弟調戲黃花閨女的語氣。
“才沒有,是冷的好不好。”然而她的笑容出賣她。
祁正寒也笑,他配合地將手裡塑料袋舉起來,讓她好找。含情的桃花眼望向她,語氣輕哄:“好好好。”
摸錯了地方,換另一邊,最後取出來一隻手鐲。蘇見青不掩飾內心想法,立即去掀看鐲子的品牌與價位。
隨後大吃一驚。
“這是?”蘇見青抬眼看他,明知故問。
他微微頷首,眼中有淺淺的寵溺:“你的。”
男人什麽時候最英俊?一是救你性命、二是出手闊綽而無半分不舍。
蘇見青推脫了一下:“我要這個幹嘛,還不起。”這是實話。她用不上這些東西。
祁正寒提著她的大袋小袋往樓上走,並不介意,雲淡風輕:“拍賣會搞來的,想著給你玩玩,不要就扔了。”
“扔了算誰的呢?”她問。
他又停下步子,回頭看她:“自然算我的。”
豪爽得很。
蘇見青無奈歎了一聲,笑起來:“哎,我怎麽好意思讓你吃虧。”
她把東西裝進自己的口袋,快步跟上去。
祁正寒嘴角輕揚,舉起一邊手臂,等她走進懷裡,要摟她。
然而蘇見青不讓他得逞,她笑眯眯地做了個假動作,然後一閃過去越過他,到前面去領路。
他們一起上樓。沒有電梯,一前一後走在黑暗樓道。
男人的聲音含笑,悠悠沉沉,在空曠樓道裡更顯醇厚:“小氣鬼,過來讓我抱。”
蘇見青跑到二樓平台,回頭望他:“不行,我要打電話報警,這裡有人當街耍流氓!”
第二層的聲控燈亮起。
祁正寒緊隨其後,輕笑道:“我也報警,說我的老婆要謀逆。”
聽到老婆二字,蘇見青怔愣一下,反應過來是玩笑,她低下頭,笑得溫和。然後羞怯岔開話題:“你過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都沒買什麽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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