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染顏坐在最高處,今日她特意畫了濃妝,遮掩了氣色,看上去與當年巔峰期並無不同。
她左右兩邊,一邊是一位黑衣中年男人,另一邊則是一位金衣女人。
謝長寂看了一眼這些人,便大概認出來。
右邊的中年男人,是鳴鸞宮宮主秦風烈,渡劫大圓滿,是僅在西境魔主碧血神君之下的頂尖高手。
左邊的女人則是清樂宮宮主溫容,渡劫中期,亦是排行前十的高手。
三宮之下,首座是空的,應該是留給花向晚的位置,之後是鳴鸞宮少宮主秦雲衣,她穿戴並不華麗,素衣玉簪,看上去極為清雅,笑容溫和,眼中滿是真摯,看著台上一對新人,宛若一尊心地和善的玉菩薩。
她在西境青年一代頗有威名,不僅是西境最年輕的渡劫修士,還因為人和善頗得人心,是西境如今最有希望成為魔主的繼承人選。
而秦雲衣對面則是溫少清,他搖晃著酒杯,冷眼看著謝長寂和花向晚。
謝長寂淡淡一掃,局勢盡收眼底,他神色不變,跟著花向晚一起走到前方。
等走到長毯盡頭,一陣渡劫期威壓驟然從天而降,朝著花向晚直直壓去!
花向晚察覺不對,瞬間捏爆靈氣珠,然而威壓未至,另一陣威壓從謝長寂身上直接反撲朝向秦風烈方向。
秦風烈臉色巨變,謝長寂低聲提醒花向晚:“繼續。”
花向晚意識到謝長寂做了什麽,微微一笑,抬手放在身前,按著禮節,揚聲繼續:“奉承天命,締結良緣,詢問母意,我與天劍宗謝長寂結為夫婦,母親意下如何?”
知道發生了什麽,花染顏看著台下花向晚和謝長寂,揚起笑容:“允。”
得了這話,花向晚轉身,舉著婚契,看向謝長寂。
“奉得母命,承得佳運,與君結緣,生死不離,”說著,花向晚將婚契交到他面前,“君意下如何?”
“因果與共,氣運相加,與卿結契,生死相隨,”謝長寂將自己這一份婚契交到花向晚面前,“欣然受允。”
兩人對著躬身行禮,交換完婚契,江憶然便上前來,領著謝長寂離開。
臨走之前,謝長寂看了一眼高台上還在強撐的秦風烈,眼中帶了幾分警告。
片刻後,威壓突然一增,秦風烈一口血嘔了出來。
謝長寂這才轉眼,同江憶然一起離開。
等他走出大殿,到了無人處,他突然一個踉蹌向前,捂著嘴嘔出血來。
江憶然急急扶住謝長寂,壓低了聲,慌張道:“上君!”
“扶我離開,”謝長寂看了一眼周遭,握住江憶然的手,“別讓人看見。”
秦風烈這一吐血,全場都安靜下來。
旁邊花染顏見狀,故作驚訝:“秦宮主,你這是怎麽了?”
“無妨。”
秦風烈由旁人攙扶著,喘息著起身,朝著花染顏笑起來:“花宮主是找了個好女婿。”
“那是自然,”花染顏聲音裡帶了幾分歎息,“也是天賜良緣,擋不住的事情。這也得感謝溫宮主。”
花染顏轉頭看向一旁一直不說話的溫容:“若溫少主不退婚,我們家阿晚,哪裡又能覓得良緣?”
“不敢當。”溫容聲音平淡,“不過你家這位少君看上去殺孽緩聲,怕是前路有憂。”
“這就不勞溫宮主擔心了,”花染顏笑了笑,轉頭看向秦風烈,“秦宮主要不要休息一下?還是繼續在這裡同我們喝酒聊天?”
秦風烈聞言,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宮中還有事,恕不奉陪。”
說著,秦風烈便大步走了出去。
秦風烈出去,所有人面面相覷,按照以往他們也是要走的,但如今看謝長寂的架勢,眾人思忱片刻,卻都是坐了下來。
花向晚看著全場安靜異常,她舉著酒杯,轉頭看向眾人:“諸位,來喝喜酒,這麽安靜怎麽行?”
說著,花向晚拍了拍手,舞者魚貫而入,花向晚將酒杯對著眾人一劃:“大家當高興些才是。”
歡慶樂曲奏響,沒了一會兒,全場便高興起來,花向晚拿著酒杯,同眾人逐一喝過,等走到溫少清面前,溫少清已經有些醉了。
他盯著花向晚,花向晚握著杯子,看著他:“少清,不祝我一杯嗎?”
溫少清不說話,對面秦雲衣見狀,站起身來,走到花向晚背後,提醒道:“少清,花少主大婚,你若不祝酒,這個朋友,當得不地道。”
聽到秦雲衣的話,溫少清冷冷看她一眼,隨後他似是想起什麽,突然笑起來:“好。”
他站起來,舉起酒杯:“我得祝你,花向晚,我祝和天劍宗——”
他靠近她,聲音很輕:“互為仇敵,永無寧日。”
花向晚聽到這話,微垂眼簾。
“少清,你這祝福,怕是成不了真。”
溫少清聞言冷笑,將酒一飲而盡,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
花向晚看了一旁邊秦雲衣,提醒道:“秦少主,溫少主似是醉了,你扶他去照看一下吧。”
“平清,”秦雲衣轉頭,喚了一聲溫少清身後的人,吩咐,“扶你家少主去休息。”
說著,秦雲衣看向花向晚,笑得溫和:“我也算看著你長大,你的喜酒,我當陪你喝到最後才是。”
“你說的是,”花向晚點頭,“等秦少主與溫少主大婚,阿晚也會這麽陪著你的,這才不負秦少主對我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