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寂步子微頓,片刻後,他點頭:“嗯。”
得了謝長寂應答,昆虛子才轉過身,同花向晚一起走出房中。
兩人尋了一間客房,一起坐下,昆虛子親自給花向晚倒了茶,招呼著花向晚:“少主,坐。”
花向晚跪坐到昆虛子面前,看著老者沏茶,聽他道:“今日長寂搶親,是天劍宗的不是,只是事發突然,我們也沒能反應,還望少主見諒。”
“所以呢?”
花向晚坐下來,抬眼看向昆虛子:“現在你們反應過來了,打算怎麽辦?”
“這得看少主,”昆虛子喝了口茶,“想怎麽辦?”
“謝長寂你們攔不攔得住?”
花向晚單刀直入。
在這一點上,花向晚覺得,她與天劍宗應該是統一戰線。
昆虛子歎了口氣:“若攔得住,又怎會讓他做這種事?”
花向晚沉默下來,昆虛子歎了口氣:“如今修文確認是被奪舍,有修文和長寂的事在前,天劍宗大約沒有第二個弟子願意同少主回西境,我們也不能強逼弟子,現下天劍宗唯一的聯姻人選僅有長寂,就看少主打不打算帶長寂回去。”
“如果我不帶呢?”
“少主當年以鎖魂燈封印魊靈,天劍宗感激不盡。”昆虛子說著,拿出一份卷軸,“這是合歡宮求親時給的禮單,天劍宗願三倍還給少主,以表感激。日後合歡宮若有需要,宗門亦願盡力協助。”
花向晚沒說話。
拿了這份禮,她就真的要空手回西境,她不帶一個人回去,鳴鸞宮和清樂宮都不可能信天劍宗會幫她。
沒有天劍宗製衡兩宮,合歡宮式微,她就得想其他辦法,魔主之爭,一下就要被動許多。
“若我帶他回去呢?”
花向晚好奇。
昆虛子聞言,點了點頭,將卷軸收回:“那一切計劃照舊,長寂隨少主到西境查魊靈之事,事了之後,若少主與長寂兩情相悅,長寂便留在西境。若兩人心有間隙,我會去西境,接長寂回來。當然,長寂名下所有財產都會作為聘禮送到合歡宮。”
說著,昆虛子拿出了十份卷軸放在桌面:“這是暫定下來的禮單,長寂作為問心劍主兩百年,名下法寶靈石眾多,一時還沒統計完整。若少主定下來,你們先行出發,東西清點完整,便會送過去。”
花向晚被十份卷軸的禮單驚到,她想了一下,自己作為合歡宮少宮主有的東西,可能一份卷軸都寫不滿。
十份……
謝長寂這得多有錢啊?!
要有這麽多錢,合歡宮弟子不得磕丹藥像喝水一樣,煉製法器像買糖人一樣?
好在她沒有被金錢攻勢迷惑,趕緊清醒過來:“我帶謝長寂回去,對合歡宮其實更為有益,你們天劍宗還倒貼這麽多錢,他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昆虛子拿著茶杯的手一顫。
花向晚皺起眉頭,直追重點:“今早我還看見他在歷劫,怎麽黃昏就來搶婚?整個人看上去還不太正常的樣子。按理他是你們問心劍劍主,你現在這麽急著把他塞給我,到底是有什麽圖謀?”
“花少主,”昆虛子被她問得深吸一口氣,他勉強笑了笑,“你真的多慮了。”
“昆長老,”花向晚說得認真,“兩方聯姻事關重大,我至少要搞清楚,謝長寂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昆虛子沉默下來,好久後,他緩聲開口:“他修行出了點問題,對你心有執念。”
聽到這話,花向晚心裡有了數。
謝長寂的問心劍肯定出了問題。
她思索片刻,追問:“什麽執念?到什麽程度?問心劍他還拔得出來嗎?”
“少主,”聽到花向晚提及問心劍,昆虛子神色嚴肅幾分,“我可以確保長寂不會傷害你和合歡宗。但長寂身份敏感,少主若問太多,怕是不妥。”
花向晚不言,她的確問得太多了些。
兩方僵持下來,昆虛子慢慢喝著茶,花向晚抬眼看了一眼桌上卷軸,想了想,開口:“他喜歡我?”
“應當是……”
“那這事兒不能談,”花向晚果斷起身,“我不欠情債。”
見花向晚抽身利落,昆虛子急急開口:“但也可能是少主當年之死,對長寂衝擊太大。”
花向晚停頓下來,昆虛子看著花向晚:“如今長寂的情況,誰也不敢斷定。”
花向晚想了想。
謝長寂對她肯定是有執念,畢竟當年她慘死在他面前,無論是對自己無能的譴責,還是對她的愧疚,她成為他的執念,都在意料之中。
或許就是因為這份執念,他無法飛升,問心劍或者也出了問題,所以天劍宗急著修複他的心境,才願意將他放到她身邊來。
她權衡利弊,豎起一根手指:“謝長寂送親隊伍多增一百名金丹以上修士,在合歡宮停駐至少一年。”
這話讓昆虛子臉色微變。
他看著乾脆利落討價還價的花向晚,憋了半天,才道:“你帶長寂一個,已經足夠鎮守合歡宮了。”
“這就我的條件,”花向晚笑起來,“明日清晨合歡宮啟程,長老想好了讓弟子今夜過來,清晨就可出發。要覺得不妥,就把那三倍賠償給我帶上,我回西境,自有其他辦法。”
“而且,我提醒昆長老一點,”她抬手敲在桌面,“西境不是雲萊這樣平和的地方,有魔主坐鎮,如果是為了魊靈,一個謝長寂,或許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