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
謝長寂開口,聲音有些冷。
沈修文話出口,便多了幾分勇氣,他抓緊被子,說得有些緊張:“弟子……弟子覺得花少主是個好人,若宗門不反對,弟子……弟子想試試。”
這話一出,謝長寂猛地捏緊了劍。
沈修文直覺氣氛不對:“上君?”
“你……”
昆虛子的告誡劃過腦海,他聲音乾澀:“等回去,問你師父。”
聽明白宗門並非絕對否定,沈修文放下心來,他笑起來:“上君說得是,等我回到宗門,再稟告師父。”
“只要師門同意,”沈修文垂眸,眼裡帶了幾分溫和,“我願同花少主,一起去西境。”
第12章
謝無霜進去看沈修文時,花向晚看了一眼馬車,便獨身走到河邊,低頭看著河水。
河水在月光下涓涓而行,水鬼藏在水下,如同水藻一般糾纏在一起,貪婪看著站在河邊的花向晚。
她雖然沒有靈力可用,但這點水鬼卻也傷不了她,她低著頭,看著水鬼在水下扭動。
她看這些水鬼糾纏,覺得有點意思,不由得蹲下身來,想伸手去觸碰這些水鬼,只是剛剛伸手,劍氣從身後橫掃而過,水鬼瞬間尖叫消失。
謝無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有些涼:“鬼魅惑人心智,少主還是回來罷。”
花向晚聽到這話,轉身看過去,就見謝無霜神色平淡看著她。
花向晚點點頭:“謝道君。”
說著,她目光落在謝無霜傷口上。他身上咒術似乎沒有半點好轉的跡象,黑氣甚至越發濃鬱起來,明顯比沈修文中的咒術嚴重許多,花向晚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麽嚴重的咒術,謝無霜在山谷遇到的到底是什麽人?
謝長寂迎著她的目光站了一會兒,見她沒什麽動作,便轉身去了樹下,盤腿坐下,將劍放在雙膝,雙手拇指中指相接,翻轉掌心朝上落在兩側膝頭入定。
花向晚見他對身上傷勢不管不顧,遲疑片刻,還是走到謝長寂面前,半蹲下身。
“謝道君,咒術不好受吧?”
花向晚撐著下巴,打量著謝無霜:“不過做個交換吧,你把你們此行目的告訴我,我幫你療傷可好?”
如預料中的沉默,花向晚倒也不奇怪,換了個條件:“那你告訴我是誰傷的你?”
還是不說話。
花向晚有些無奈,同樣都是年青一代弟子,這個謝無霜比沈修文難纏太多了。
她轉念一想,謝無霜不說話,但傷口會說話,到底是誰下的咒術,她一驗便知。
想著,她突然伸手想去拉開謝無霜的衣服,然而對方動作更快,在她手扯在衣服上的片刻,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平靜道:“我不談條件。”
“那就不談。”
花向晚笑起來:“我給你看傷。”
“是陰陽宗陰陽聖子,”謝無霜抓著她的手,抬眼看她,“若還要幫我看傷,那再看。”
知道了是誰下的手,再看傷口就沒了意義。
謝無霜好似把她心思猜得透徹,這讓人無端生出幾分惱怒。
她沉默片刻,隨即一把打開謝無霜的手,賭氣一般拉開他的衣服,露出他身上傷口。
他身上傷口早已被咒術撕咬得鮮血淋漓,面上卻沒有半點“疼痛”之類的情緒,花向晚暗罵了一句瘋子,抬手將銀針扎在謝無霜胸口上的傷口周邊,冷著聲道:“西境咒術你們雲萊沒幾個人能解,今夜我要不幫你,後日你就得抬著去死生之界找你師父。”
“為何要去找我師父?”‘謝無霜’問得平淡。
那句“雲萊只有他會解這種萬殊咒”差點脫口而出,然而在出聲前,花向晚又生生止住。
謝長寂解西境法咒的辦法,都是她教的。
陰陽聖子的萬殊咒,在西境都沒有幾個人見過,更別提解咒。
西境都沒幾個人能解,若非謝長寂遇見她,為她中過萬殊咒,雲萊怕是連見都沒見過這種咒術。
但這樣的密辛她自然不可能說出口,她與謝長寂沒任何牽扯最好。
於是她悶著聲,隻道:“你們天劍宗不是清衡上君最強嗎?除了他還有誰拿這種頂級咒術有辦法?”
謝無霜沒說話,花向晚隱約感覺他似乎笑了一下,但仔細看過去,又見他依舊是那幅冷淡模樣,和平日沒有什麽區別。
這讓她有些莫名的心慌,她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快速施針,冷淡命令:“把手給我,給一些我靈力。”
謝長寂聽話抬起沒有受傷的手,花向晚手掌落在他手中,靈力借著手掌流到花向晚身體,借著靈力,花向晚開始在傷口處快速畫符,謝無霜傷口開始顫動。
冷汗從花向晚額頭落下,她趕忙出聲:“你快把靈力……”
話沒說完,“謝無霜”靈力已逼到傷口處猛地爆發而出。
黑氣從謝無霜傷口仿佛掙脫枷鎖一般衝出來,張口就朝著花向晚咬過來,然而謝無霜動作更快,抓著花向晚往旁邊一拉,抬劍便斬消了那一團黑氣,隨後轉身看向他身後喘著氣的花向晚,確認她無礙,這才收劍。
“你心思倒是快得很,”花向晚看他動作,笑著直起身,靠在樹上,“我話都沒說完,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嗯。”
“謝無霜”應聲,花向晚倒也分不清他這聲到底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