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摸了一會兒小白,終於還是出聲:“晚晚。”
花向晚和薛子丹的聲音同時停下,兩人對視一眼,謝長寂很少主動開口叫她,他開口,必定是大事。
兩人不約而同摸上武器,警惕看向周遭。
過了片刻後,就聽謝長寂叫她:“早上我買了桂花糕,你進來吃點吧。”
薛子丹:“???”
花向晚:“……”
多慮,是他們多慮了。
花向晚一行人追著狐眠前行時,鳴鸞宮宮城外,大雨傾盆。
夜色籠罩了整個主城,因為大雨的緣故,路上連燈都沒有。
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倒在牆角,被大雨拍打著,根本看不出面貌。
他長著慘白的純白,努力汲取雨水。
被清樂宮的人追殺了一路,他也不敢讓人發現,只能繞著路來鳴鸞宮。
那天在神女山上,溫少清突然消失,他就知道不好,緊接著神女山大陣啟動,他只能趕緊逃開,以免被陣法吸食了修為,逃出來不久,還沒回到陰陽宗,就聽到了清樂宮追殺他的消息。
他暫時不能回陰陽宗,回去,溫容找上門來,他必死無疑。
思來想去,這世上……他只有一個去處。
一個不能讓人發現的去處。
他一路想方設法來到鳴鸞宮宮門前,給那人發了消息。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來,如果沒來……
能死在離她這麽近的地方,也好。
他迷迷糊糊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雨似乎停了。
他艱難仰起頭,看見雨中撐傘的女子。
對方一襲白衣,如月如玉一般溫柔祥和的面容,目光卻異常冰冷。
“死都不知道死遠點,”秦雲衣開口,語調中滿是嫌棄,“非要到這裡來給我找麻煩,怕溫容不夠懷疑我,覺得是我讓你殺了溫少清的麽?”
冥惑說不出話,他艱難看著秦雲衣。
秦雲衣打量了他周身一圈,蹲下身來,抬手放在他額頂。
溫暖的靈力灌入他周身,秦雲衣冷靜詢問:“溫少清真的你殺的?”
“不是……”
冥惑沙啞出聲,秦雲衣抬眸:“那溫少清怎麽會在求救口信中說是你?”
“我本來想殺他,”冥惑喘息著,“他……他突然不見了。”
“你也不知道是誰殺的?”秦雲衣皺眉。
冥惑點了點頭。
秦雲衣沒有說話,沉默許久後,她隻道:“你為何要殺他?”
冥惑動作一頓,見他遲疑,秦雲衣嗤笑出聲,站起身來,一腳踹到他身上。
“養不熟的狗,連回我話都猶豫,死吧。”
說著,她便打算轉身,冥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裙。
“他……辱你。”
聽到這話,秦雲衣停住動作,她回過頭來,看著這泥濘裡的男人。
聽他顫抖著,艱難開口:“他和花向晚還在私通,他心裡只有花向晚,他們想聯手,利用神女山的陣法吸食謝長寂的修為,之後殺了你。”
秦雲衣聽著他的話,微微皺眉:“就這點事,你就殺了他?”
冥惑低頭,自知有錯:“神女山鮫人擾人心智,主上,我錯了,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活下來,讓我留在您身邊。”
秦雲衣不說話,她冰冷注視著他。
“冥惑,活著的機會,不是求來的。”
冥惑動作一僵,秦雲衣毫不猶豫提步,走之前,她扔了個小瓶,滾到冥惑面前。
“清樂宮抓到你之前,若你能突破,足夠幫我接管清樂宮——”
秦雲衣漸行漸遠:“我就幫你,殺了溫容。”
第43章
不遠不近跟著狐眠,三個人從清樂宮的地界,越過合歡宮,最後到了巫蠱宗斷腸村附近,狐眠的速度終於降了下來。
等進了斷腸村,狐眠就徹底不動了,看來是到了目的地,花向晚三人不敢跟得太近,怕她發現,便慢悠悠往斷腸村走,給狐眠一個準備時間。
巫蠱宗地界的城村,都以毒藥命名,地廣人稀,林中多瘴氣,村民稀少。三人走在村道上,一開始還能偶爾見幾個人,越接近斷腸村,人越少,等到了斷腸村門口,三人才發現,這個村落破破爛爛,青草橫生,根本沒什麽人居住的痕跡。
“這村子荒了啊。”
花向晚仰頭看著村口牌坊,忍不住喃喃:“她來這兒做什麽?”
“或許是為了找個人少的地方,方便辦事?”
薛子丹揣測著,花向晚那想了想,搖頭:“要人少,路上多的是地方,何必千裡迢迢來這裡?”
“這村子為何荒廢?”
謝長寂問了一個關鍵問題,花向晚略一思索,才發現,這村子名字有些耳熟。
她下意識看向旁邊薛子丹,求證詢問:“這是不是巫生繼位時屠的那個村?”
“好像是。”
薛子丹被花向晚這麽一提醒,也想了起來。
謝長寂站在旁邊,靜靜看他們互動。
這些時日花向晚經常躲在車廂外面和“雲清許”聊天,“雲清許”年少,本就健談,花向晚雖然年歲上去了,看上去卻還是個少女性子,一來二去,就熟稔起來。
“雲清許”本就是西境人士,和花向晚的話題也比他多,譬如此刻,就不是他能插得上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