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行,果然可以清醒不少。
緊接著,她松開了門,站回了原地。
剛邁出診室的陳麒,一偏頭就看到了被一陣風吹到的夏茜,不禁皺眉,似是想了片刻,走到辦公室裡。
而後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個保溫杯,恰巧迎面看到了夏茜,夏茜愣了下,正要轉身就走。
陳麒察覺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指尖猝不及防地觸到她冰涼的手腕,陳麒張了張嘴,也沒能問出口。
怎麽這麽涼。
夏茜正糾結著要不要轉正身子,就見手裡被塞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保溫杯,杯壁還殘留著陳麒的手溫,溫熱溫熱的。
“外面太冷了,要穿厚點才能出門。”陳麒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嵐城不比南陽,南陽冬天也不冷。”
夏茜徹底怔住。
陳麒是知道她之前一直在南陽嗎?還是什麽?可是陳麒不是在北城讀的書嗎?
或許是他後來去過南陽的原因吧?
夏茜回過神,笑了笑自己。
陳麒和她說完話之後再度往診室走,忽然停了下,看過來說:“那個杯子,是新的,我沒用過。”
說完,他才又進了診室。
夏茜低頭看著手裡的杯子,緊握著溫熱的杯壁,不知道這溫度是陳麒的手溫,還是杯裡的熱水。
夏茜回到辦公室裡,捧著那個保溫杯坐在了陳麒的位置上,看著這個藍色的保溫杯,樣式似乎還是很多年前的樣子,還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能肯定的是,在十多年前,她絕對在市場上見過這樣的杯子。
薑從南忽然走了進來,視線落在她手裡的杯子上,驚訝地感歎道:“謔,陳麒終於開始用他這個古董杯子了?”
“古董杯子?”夏茜愣了下,低頭看著這個年日不短的杯子,樣式雖老,但能看得出被保存的很好,杯面上都沒什麽劃痕。
薑從南說:“是啊,反正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他就帶著了,就是不用。”
“那麽久了啊。”夏茜看著杯口飄出來的嫋嫋熱氣。
說起來,她當年考去北城,每天都想著要是能在北城偶遇到陳麒多好啊。
如果在北城遇見他,一定要向他道歉,請他原諒她的不告而別。
“走到哪都帶著,跟個寶貝一樣,卻舍不得用。”薑從南說,“有次問起他,他說是別人送的,舍不得用。”
夏茜聽著他的話,怔了下,低頭看著眼熟的杯子,是女孩送的嗎?她記得她當年也買過一個這樣的杯子想要送給陳麒的。
只不過和別的女生買了一樣的,就沒敢送出去罷了。
夏茜喝了口熱水,渾身跟著暖了不少,她問道:“薑醫生,你們是在北城認識的嗎?”
“北城?不是啊。”薑從南抓著鼠標的手忽然一停,疑惑道,“我們是在南陽認識的,在南陽大學。”
夏茜只聽到了他的前半句,心臟緩緩沉了下去,有些疼得難受,忽然說不出話了。
渾身的暖在一瞬間消失不見,難怪她在北城從來遇不到陳麒,原來是因為陳麒根本沒有到北城讀書啊。
“不過,他畢業就去了北城。”薑從南笑了下,“沒畢業的時候也經常往北城跑。”
“為什麽啊?”夏茜的聲音莫名有點低啞。
“好像是去看朋友吧。”薑從南疑惑說,“你們不是多年的朋友嗎?”
“很多年沒見了,生疏了不少。”夏茜低聲說,說的有些心虛。
“薑醫生。”夏茜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問,“陳麒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他……談過戀愛嗎?”
薑從南聽她問這個,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他沒談過戀愛。”
他還想說,陳麒喜歡的是陳麒桌上擺著的照片那樣的女生。
但他哪裡敢說,他怕說了,陳麒得揍他一頓。
“喜歡的女生嗎?不清楚。”薑從南說,“不過,這杯子說不定就是喜歡的女生送的。”
“不然為什麽用那麽久。”
“咳咳咳……”夏茜聽了他的話,忽然就嗆住了,喝點水也能嗆住,她暗罵自己,真夠沒出息的。
緊握著杯子的手忽然松開,她將那杯子穩穩當當地放在桌上,蓋子也擰了上去,不碰也不看。
夏茜想了想,這杯子該不會是陳麒班裡的那個女同學送的吧。
她記得高中有一次,他們班裡有個女孩找到她讓她放學自己回家,那個女孩說要給陳麒告白,她不便在場。
於是,沒騎車沒帶公交卡的夏茜就那樣步行回家,一路走一路難過,最終是陳麒騎著自行車追上了她,載著她回了家。
她買的那個杯子就是和那個女孩的杯子撞了,她把杯子放在了家裡,後來就找不見了。
陳麒喜歡那個女生嗎?
過了這麽多年,她已經想不起那個女生的名字叫什麽了。
而陳麒會一直記得她嗎?也會給她做早餐嗎?會給她買圍巾嗎?會被她戴手套嗎?
夏茜的心臟像是被針扎一樣,細細密密地發疼,她強製自己不再去想這個,拿出自己的本子在本子上亂勾亂畫。
不小心就將少年時陳麒的模樣勾勒在紙上,那個下午的放學後,陳麒騎著單車追上她時,額頭滿是汗珠,和她說話的聲音卻很輕又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