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正訥訥不知怎麽接話,就見燕明戈視線掃了一圈,眉頭一蹙,“韓夫人的馬車呢?”
石六一看燕明戈蹙眉心中就怕的緊,一張原本還算清秀的臉幾乎要皺成麻花,“韓夫人的馬車往城主府去了,我怎麽叫都沒叫住。”
趕江晚雪那輛馬車的只是個普通車夫,若是江晚雪使些銀錢什麽的,讓車夫變道不是難事。
燕明戈聞言,眉心又皺得深了些。
石六小心問了句,“要折回去找韓夫人嗎?”
“路都是她自己選的。”燕明戈臉色冷漠得可怕,“你們先出城。”
他視線落到林初身上,寒芒才收了幾分,把一個鼓鼓的錢袋子從車窗遞了進去,“這些銀子應該夠你這幾日在姚城的花銷。”
說罷他就調轉馬頭,吩咐石六出城,根本不給林初說話的時間。
馬車已經要過城門口了,林初還是沒忍住從車窗探出頭去,看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大聲叫他的名字,“燕明戈!燕珩!”
守城的官兵彼此間都認識,雖然知道燕明戈脾氣不好,可是見此情形不免都嘻嘻哈哈跟燕明戈打趣幾句。
燕明戈聽著官兵們的玩笑話,看著朝遠方官道奔去的馬車,一片深沉的眼底,也難得出現了幾分柔軟。
***
江晚雪之前同韓子臣一起來羌城時,便是住在城主府的,因此她很容易就叩開了城主府的大門。
接待她的是馮硯的小妾趙氏。
趙氏生著一張瓜子臉,模樣很是小家碧玉,只是一雙狐媚大眼破壞了那股子清純感,多了幾分嫵媚之色。
“半月前夫君同我說韓世子遇害,我還替夫人您哭了一場,央著夫君四處尋您,如今見夫人平安無事,我這心才算是安了。”趙氏穿著一件玫紅色的牡丹緞襖,珠翠滿頭,雖是言笑晏晏,但那股子虛偽勁兒,江晚雪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女人都是戲精,只不過是比誰更會演罷了,江晚雪眼淚說掉就掉,“多謝馮夫人掛念,我能活著回來,也是夫君泉下保佑罷了。”
二人又姐姐妹妹的客套了幾句,江晚雪才用帕子抹著眼角,狀似無意提起,“府上今日這般熱鬧,是有什麽喜事嗎?”
趙氏便道,“聽夫君說,是位貴客,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那麽多。”
說著她就抓了一把桌上的葵花籽兒嗑起來。
江晚雪眼中的厭煩一閃而過,心道小家子氣就是小家子氣,一點待客的禮節都沒有。
不過她面上仍是保持著一副柔弱又端莊的神色,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趙氏聊著。
達官顯貴家中宴請貴客,不管對方會不會留宿,都會準備好客房。
廢話說了半天,總算叫她套出一點有用的信息來,給六皇子安排的廂房在東跨院。
江晚雪知道六皇子今日要來將軍府赴宴,既然是宴席,那麽席上美人美酒肯定是少不了的。
六皇子在她看來還是個毛頭小子,哪能抵得過馮硯的精明,必然是一頓酒喝下來就醉了七分,到時候再把準備好的美人往廂房一送,這事兒就成了。
江晚雪心知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
只要生米煮成熟飯,那麽一切都好辦了。
寡婦的身份可以隱瞞,唯一的麻煩的就是……她還有個兒子。
跟趙氏聊了半天,江晚雪起身回給自己準備好的廂房。
路過庭院的時候,看到了在庭院裡看梅花的韓君燁。
江晚雪也朝梅樹上看了看,大雪壓寒梅而已,沒有什麽好看的,他卻是像看得魔怔了一般。
在客棧裡的時候,他也是一有空就跑出去看梅花,跟自己這個親娘都不肯說一句話。
想起這些,江晚雪心中煩悶了幾分。
曾幾何時,她指望著他能出人頭地,自己母憑子貴,可是如今……韓君燁成了她富貴路上的絆腳石!
要是……韓君燁不在了多好?
反正她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六皇子的母妃高貴妃盛寵正濃,外家又手握重權,指不定將來還能爭到龍位……那時她生下的孩子就是皇子!怎麽都比一個韓國公世子的庶子來得尊貴。
越想,江晚雪覺得自己心跳得越快。
梅花樹旁就是一個池子,因為佔地面積大,這一夜的風雪倒是沒讓池水結冰。
江晚雪手腳有些僵硬的一步步靠近韓君燁。
腳踩在積雪上的哢擦聲讓韓君燁回過了頭,他看著自己的母親,一言不發。
江晚雪伸出的手僵硬落到了韓君燁肩頭,替他拂了拂落雪,她努力使自己嗓音聽起來溫柔,“你在看什麽?”
韓君燁還是一言不發。
江晚雪在他黑白分明的大眼裡看到臉色蒼白的自己,活像一個女鬼。
她心頭一跳,站起身欲離去,不想再搭理他。
卻聽身後的韓君燁道,“父親。”
江晚雪瞳孔劇縮,扭頭厲聲喝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韓君燁胖胖的手指著梅花樹,“父親在樹上,一直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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