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操心著其他的事情,林初也就沒再這輿圖上過多追究。
反倒是韓君燁,見林初一臉凝重的在思考些什麽,不由得緊張捏了捏手心,使勁兒擠眼睛擠了半天,他終於擠出了幾顆金豆豆,可憐巴巴拉住了林初衣裙的一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錯了……你別不要我……”
看著這吧嗒吧嗒掉眼淚的小包子,林初瞬間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她擦去韓君燁小包子臉上的淚水,柔聲道,“好了,別哭了,嬸嬸沒有怪你。”
韓君燁啜泣著不出聲,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幾乎要皺成一團,看得林初揪心不已,想著這孩子失了雙親,必然是心思格外敏感的,自己這樣問他,怕是他得多想,又說了許多好話哄他。
眼看把林初糊弄過去,韓君燁終於停止了擠眼睛,他隻覺得面部肌肉酸痛……
男兒流血不流淚,為了擠出兩滴眼淚來,他容易嗎他?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子時了。
看守院門的士兵晚上倒是每隔兩個時辰換一次崗,不然這大冬天的晚上,叫人在外面站上一宿,還真沒幾個人能受得住。
眼見還有半個時辰就到換崗時間,守門的兩個士兵也有些心不在蔫,靠著院門下的牆根站著,不僅能避避寒風,還能打個盹兒。
林初收拾了兩個包袱的東西,還帶了一匹之前六皇子送來的白絹布。
包袱裡有水和烙好的餅子,如今戰事一起,兵荒馬亂,路上怕是找不到地方吃飯,林初帶乾糧荊禾能理解,可帶上白絹布,她就一頭霧水了,不過荊禾也不是多話的人,想著反正自己力氣大,都扛上就是了。
眼下是深夜,韓君燁又是個小孩子,看樣子是睡熟了,荊禾抱著他翻牆出去都沒見這小孩有醒來的跡象。
接應他們的一共有五人,都穿著普通百姓的服飾掩人耳目,為首的是個黃臉大漢,荊禾正想把韓君燁交給大漢,自己去接應林初,卻見林初攀著梯子趴在牆頭,懷裡還抱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荊禾條件反射性的瞅了瞅自己懷裡抱的是什麽。
“荊禾,把孩子給別人抱著,你幫我接一下小灰!”林初壓低了嗓音道。
荊禾一臉懵逼的把韓君燁給了黃臉大漢抱,自己則上前一步示意林初可以把小灰扔下去了。
小灰可能也察覺到現在這地方危險,兩隻前爪趴在牆頭,看了看下面的高度,扭過狗臉一臉可憐的望著林初。
林初給小灰順了順毛,低聲道,“小灰,你乖一點,我帶著你逃,你別出聲啊!”
她把小灰扔了下去,荊禾一把就接住了小灰,小灰嚇得眼都瞪圓了,不過愣是沒叫出聲,荊禾把它放地上了,小灰四隻爪子踩了踩,發現自己腳踏實地了,才活過來一般,嗚嗚哼叫了兩聲,轉過頭看著還趴在牆頭的林初。
“夫人,您跳吧,奴婢能接住您。”荊禾道。
林初瞅了一眼這兩米多高的院牆,狠心一躍而下。
她本來就清瘦,荊禾接住她也沒廢多大勁兒。
怕馬車的聲音太大引起官兵的警覺,黃臉大漢他們把馬車停在了街口,守在馬車那邊待命還有幾十號人。
上了馬車,荊禾就用氈毯給林初蓋了起來,“現在時辰還早,離天亮開城門還有一會兒,夫人可以先眯一會兒。”
林初也知道接下裡的幾天得一路奔波,怕是沒時間補眠,現在能休息一會兒就休息一會兒。可是她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太過興奮了,愣是睡不著,小灰蜷縮在她腳邊。
林初用氈毯給小包子韓君燁蓋住,問荊禾,“你們有找到一個熟悉這關外地形的本地人嗎?”
“有,隨行的廚子趙老頭,自幼便是在這關外長大的,他是自己人。”
荊禾的答案讓林初很滿意,她道,“我去見見他。”
荊禾有些詫異,不知為何林初這麽急著要見趙老頭,她道,“夫人,今個兒天色已晚,您若是有話,不妨明天再問。”
林初搖頭,“問清了地形,我才好定下一步去哪裡。”
荊禾抿了抿唇道,“夫人放心,宋將軍他們這些年一直在關外,知道哪裡安全,您不必憂慮。”
林初看了荊禾一眼,突然收起了眸中所有的散漫,“荊禾,照我的話做便是了。”
那一刻她身上竟然有一股逼人的氣勢,荊禾自知逾越,躬身退下。
不多時,荊禾就帶了那趙廚子候在車外,林初怕吵到孩子,隻壓低了聲音問,“聽說老先生是在這關外長大的,老先生可知這附近哪裡有湖泊?”
“湖……姚城外面就有個湖,再往西,過連青山,那山上也有個湖……雖說這關外雨水少,可湖還是多著哩!”趙廚子似乎沒想到林初問的是這樣一個問題。
得到了答案,林初就讓趙廚子退下了。
快天亮的時候,她特意讓人趕車去南城門的茶棚,李建業被揍得不輕,這幾天都沒去南城門,而且也還沒到開城門的時候,所以南城門那裡格外冷清。
林初叩開了門,秦娘子正在煮早茶,見到是林初,還愣了一把,“燕娘子……你這是……”
林初也不廢話,讓荊禾把孩子抱了進來,“秦娘子,我要去尋我相公,路上帶著孩子不方便,我不再家中的時日,還勞煩你幫我看著這孩子……若是我沒有回來,就勞煩秦娘子你想法子把這孩子送去主將府上,或是驛站那裡找六公子,到時候你給他們看這紙書信,他們知道怎麽安頓這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