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戈接過袁三遞過去的水壺, 用水漱了口, 還是覺得整個口腔苦的厲害, 他皺眉道,“怎麽嘴裡這麽苦?”
唐九把剩下的另一個蛇婆果在胸前的衣服上擦了擦, 遞給燕明戈, “大哥你被毒蛇咬了,我們剛剛給你喂了一個蛇膽,想來是苦的厲害, 燕大哥吃個果子解解苦味兒吧。”
燕明戈看了一眼自己左手上被布帶纏出來的明顯勒痕, 他現在這隻手感覺還有些麻麻的,應該是血液長時間沒有循環過這裡的後遺症。他接過唐九遞過來的果子啃了一口。
果子清甜, 讓他味覺終於好受了些。
林初默默看著著一幕,心中有幾分說不出的微妙感覺,大反派……從此也百毒不侵了吧?
唐九一張臉表情豐富得厲害,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咱們見大哥你中毒都嚇壞了,還好嫂嫂機靈,說蛇蟲出沒百步之內必有解藥,這解毒的果子還是嫂嫂帶著我們找到的呢!”
燕明戈聽到這句,落在林初身上的目光多了幾分欣喜和溫情,不過他素來不是個會說軟話的人,還是擺著一張臭臉,“不是用的蛇膽嗎?”
說到蛇膽,一眾兄弟們愈發激動起來。
“沒想到這蛇膽竟然真的能解燕大哥你種的蛇毒,嫂子給了一隻鷹一塊肉餅,這隻鷹就銜了蛇膽過來報恩。”唐九說起這事,還是覺得玄乎得厲害。
感受到燕明戈落在自己身上愈發灼熱的目光,林初心裡十分苦逼,她也不知道為啥這隻雕鷹這麽神奇,她只是一個穿書的工科女,不是什麽妖魔鬼怪啊,這些人千萬不要誤會才好!她一點也不想被當做妖女燒死!
一行人休整了一陣,準備啟程返回。
衛柔起身的時候,林初發現她裙子後面竟然有血跡,林初第一想法是衛柔受傷了,不過這一路過來,衛柔根本就沒和什麽人交過手,這應該不是外傷。
再看衛柔蒼白的神色,林初又想到了月事上,月事痛經,不管你是軟妹紙還是女漢子都得在它面前認輸。
好在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燕明戈身上,林初怕衛柔被人看到了尷尬,就把自己之前遮臉的大方巾拿去給衛柔裹在了腰身。
衛柔看著林初的神色警惕中又帶著幾分詫異,林初衝她友善笑了笑,“師姐你身子不舒服?”
衛柔似乎明白了林初說的是什麽,她神色微怔,隨即也回了林初一個大大的笑容,“多謝弟妹。”
燕明戈朝著這邊看來,一眼就看到了臉色蒼白的衛柔,他眉峰隆起,“你受傷了?”
衛柔朝他翻了個大白眼,“你以為老娘是你這臭小子?”
“二小姐方才用內力幫您逼毒,感染了蛇毒。”袁三說完這句,又看了一眼衛柔。
他以前也是稱呼燕明戈為世子的,不過自從五年前燕明戈被流放羌城,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一直以兄弟相稱,這些年已經叫習慣了,怕讓其他兄弟懷疑,燕明戈也沒讓他改口。
燕明戈目光審視著衛柔,“死不了吧?”
衛柔做勢要打燕明戈,“混小子皮又癢了是吧?”
衛柔現在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確實沒有中毒的跡象,燕明戈才收回目光,“禍害遺千年。”
衛柔沒再懟回去,耷拉著眼皮,沒什麽精神的樣子。林初琢磨著是衛柔累了一宿剛才又中過蛇毒太累了,提議大家先回去。
山路崎嶇,一行人是牽著馬步行的。
呼延烈的人頭被燕明戈用從呼延烈衣服上割下來的一塊包布抱著,燕明戈見林初怕,就把人頭給一個大漢拿著。
讓林初詫異的是,那隻雕鷹一直不緊不慢跟著他們。
小灰一直處於戒備狀態,有一次還試圖過去趕跑雕鷹,被雕鷹啄了一嘴後叫得那叫一個淒慘,縮在林初腳邊,那泫然欲泣的小模樣,似乎就等著林初烤了那隻雕鷹給它出氣。
“這隻鷹是沒吃飽嗎?”林初有些疑惑,正琢磨著要不要給它一塊肉餅。
燕明戈眸子眯了眯,瞥見馬背上還有之前裝小灰的那個竹簍,他道,“用竹樓把這隻鷹帶回去吧。”
林初瞪大了眼,“啊?”
燕明戈把竹簍遞給袁三,話卻是對著林初說的,“這隻鷹折了一隻翅膀,若是養不好,死在這野外都有可能。”
雕鷹瞥了燕明戈一眼,那金色的鳥瞳裡似乎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一臉不情願的鑽進了竹簍裡。
這竹簍裝小灰有些大,不過裝這隻雕鷹卻顯得有些小了。
小灰見自己的臨時小窩被人霸佔,委屈得直哼哼,用圓滾滾的身子一直蹭林初的腳踝,一雙眼濕漉漉的,似乎真要哭出來。
聽了燕明戈的話,林初想著這雕鷹好歹救過燕明戈一命,就這麽不管鷹的死活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面對委屈的狗兒子,她隻得蹲下摸摸小灰的後背,“乖啊,待會兒我把你抱回去。”
現在是大白天,昨夜灑下的草木灰十分顯眼,一行人十分順利出了斷魂石林。
石六見他們都平安出來,眼眶一紅,幾乎又要大哭起來,“燕……燕大哥……你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等在石林外面的大漢們也全都圍了上來,一通噓寒問暖。
燕明戈拍了拍石六的肩膀,大聲道,“咱們兄弟,還要一起上陣殺敵,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漢們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