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燕明戈嗓音帶著一點莫名的喑啞。
他一隻手借力在櫃子上一撐,就坐到了林初放好的凳子上。
林初樂得輕松,她手腳麻利把那張滿是血汙的床單換下來,又鋪了一張新的上去。
燕明戈就眯著眼打量她,他才發現,自己這個小妻子,身材挺嬌小的,不過勝在身材比例好,所以平日裡看著才不是特別矮。
腰身纖細得驚人,燕明戈覺得,可能自己稍微用力一點,她腰就能斷了。
林初知道燕明戈在看她,本著看就看唄,姑奶奶又不會少塊肉的想法,林初裝作不知道。
可是那陰惻惻的目光……真的讓她毛骨悚然啊!好像她是一塊肉,被餓了很久的狼盯上了一般。
好在床單終於鋪好了,林初松了一口氣,對燕明戈道,“我扶你躺回去。”
燕明戈依然隻把一隻手遞給了她。
林初將他那隻手環上自己的脖子,方便他借力,嘴上叮囑著,“當心啊。”
可能是這個姿勢的原因,他的頭挨得有些近,溫熱的呼吸灑在她側臉上,讓林初覺得臉上有些癢,渾身不自在。
她試著調整一下姿勢,卻聽見他悶哼一聲,林初以為碰到了他的傷口,當即不敢亂動了,老老實實當人形拐杖,把人扶著往床鋪那邊去。
床鋪很大,被窩很暖,可是林初沒膽子擠上去。
畢竟……反派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她躊躇站在床前,幾乎要把自己的衣袖給擰成一股麻花,“那個……我……我還是去廚房將就一晚……”
燕明戈已經閉上雙眸了,隻發出一個“嗯”的鼻音。
瞧瞧這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貨哦!
林初抱緊了自己的胳膊,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一步一步往外挪,挪到房門口的時候,才聽見燕明戈清冷的嗓音,“記得把菜刀放到枕邊防身。”
林初渾身一個激靈,趙元回來找她報仇怎麽辦?
這才下半夜,離天亮還早著呢!
說不準趙元殺個回馬槍呢?
越想越覺得自己小命堪憂。
林初將落在門外的菜刀和木棒都撿進屋子裡,這才手腳利落拴好門栓,蹭到床前,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相公,我怎麽能留你一個人在屋子裡呢?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說著她就已經踢掉鞋子,越過燕明戈,躺到了床鋪裡面,還不忘把被子給自己扯一半,蓋到脖頸下方,只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面。
燕明戈原本玩味的神情變成了一臉懵逼。
這女人……他該怎麽說她呢?
林初原本只是怕燕明戈趕她下床,才做出這番無賴舉動的,可是她今天神經緊繃了一整天,真的太累了,腦袋一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聽著身邊漸漸均勻的呼吸聲,燕明戈面上表情有點微妙,“原以為你聰明,不想是個蠢的。”
油燈還亮著,燕明戈手中一枚銅板彈了出去,屋子裡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一夜無話。
第二日雞叫頭遍,林初就醒了。
想來是昨天受到的驚嚇太多,她昨夜睡得一點也不安穩,夢裡老夢見有野獸追著她跑,後來還被野獸咬住了脖子!
後背全被冷汗打濕,從被窩裡爬起來,涼意讓她更清醒了幾分。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林初正想下床,猛然發現自己旁邊躺了一個人,她大腦瞬間死機了。
昨夜的一幕幕往腦子裡蹦出來,林初恨不得哐哐撞上旁邊的大牆。
造孽哦!
她果然作得一手好死!
發現自己搶了大部分被子,而燕明戈身上隻搭著一點被角,林初覺得人生更灰暗了。
好在燕明戈呼吸均勻,沒有醒來的跡象,她松了一口氣,趁著正主還沒發現,趕緊清理案發現場。小心翼翼把被子全挪回去給燕明戈蓋好,又輕手輕腳下了床。
聽見大門“吱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原本“沉睡”的燕明戈掀開眼皮,朝著林初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十分嫌棄,“蠢不啦嘰的。”
早飯林初還是做的瘦肉粥。
伺候完某位大爺吃完早飯,林初把那染血的床單洗了晾在院子裡。
晾床單的時候,林初意外在院子裡的樹樁下發現了一枚帶血的銅錢,銅錢一半深陷如樹樁裡,任她怎麽用力都□□。
林初突然就想到了昨天夜裡趙元準備過來時突然腿瘸了一下。
這個角度……的確有可能是從屋中扔出來的。
林初心中一陣發涼,還好她昨天沒有站錯隊……
今兒天氣不錯,林初想去集市上轉轉,買點鹽和其他東西回來。
之前她買了一桶豬下水,蘭芝為了炫耀又給她一塊肉,昨天趙元他們又送來兩塊肉……雖然是冬天,可是肉如果沒處理好,放久了還是會臭的。
用鹽把肉抹過,再用柏樹枝熏成臘肉,就可以存放很久。
要出門了,林初還是跟躺在床上的燕明戈招呼了一聲,指不定這陰晴不定的家夥突然叫她呢。
“相公,我去集市上買點菜回來。”
對於她這樣分做法,燕明戈只是挑了一下眉。
林初摸不準燕明戈這是準她出去還是不準她出去的意思,但是一想到煮飯的是自己,又不是這個家夥,林初就拎著菜籃子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