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聽到這裡, 卻是眉頭一蹙,“水庫?”
她看著滂沱大雨,神色突然一變,“水庫有人看著沒?”
這話衛柔也答不上來, 畢竟這些邊防部署之類的,只有軍中人才清楚。
林初卻是來不及跟衛柔多解釋,一邊繞著回廊跑一邊大聲喊宋拓的名字。
宋拓聽見林初的呼聲,忙冒雨從角門那邊趕過來,“夫人,屬下在教小公子箭術,發生了何事?”
雨下得大,不時又有雨絲飄進回廊,林初衣裙也被潤濕了不少,她著急道,“這麽大的雨,水庫那邊是誰在看守?”
宋拓畢竟不是姚城軍營的人,這個問題他一時半會兒回答不上來,隻道,“屬下不知,不過水庫那麽重要的地方,安將軍南下前,肯定指派了可靠的人看守。”
林初聽了這話,一顆心卻是揪了起來。
雖然很多事情跟偏離了原著的軌道,可是她記得,原著中邊關在這一年有兩大災難,一是斷鹽,斷鹽已經提前了,算是避免。
二是洪災,在燕明戈隨六皇子南下之後,姚城遭了一次慘烈的洪災,隨後還爆發了瘟疫。
而這一切的起因就在於,姚城水庫原本的泄洪口叫蠻子堵住了,在一次春雨中水庫大壩決堤,原本用來維護護城河的洪水差點淹了整個姚城。
林初沉聲道,“宋拓,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關系到整個姚城的存亡,你按我的吩咐去做。”
林初這一臉的凝重,讓宋拓也瞬間嚴肅起來,他道,“夫人請說,屬下便是拚死,也會保護夫人安全。”
“姚城之中,我們能用的人馬一共有多少?”林初問。
“精銳只有五百,散兵倒是可以湊個兩千余人。”宋拓答道。
伴隨著大雨打在青石板地面上的聲音,林初沉思片刻開口,“你派一百精銳上山,讓他們盯緊水庫,蠻子在城外扎營,這麽多天卻毫無動靜,可能就是在等這場春雨,想用水庫裡的水幫他們衝開姚城的大門。”
姚城的天險,可以說這水庫就佔了一半,眼下林初這麽一說,宋拓也明白了關鍵所在,他當即一抱拳,“夫人放心,我這就去點人上山!”
這裡和隔壁院子只有一牆之隔,不遠處還開了一道角門,雨聲雖大,但他們說了什麽,隔壁回廊的人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韓君燁站在隔壁廊下,手中握著的是一把專門為他量身定製的小弓,他看著矗立在雨幕裡的箭靶子,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眸,幽冷中又帶著些不可言說的東西,伸手從箭筒裡摸出一根箭,搭在弦上,用力拉滿。
“咻”的一聲,短箭竄了出去,鋒利的箭頭劈開扎在靶子上的長箭,最後穩穩射中了靶子最中央的紅點。
短箭的箭尾還在風雨裡輕輕顫動,韓君燁丟下那把小弓,邁著沉穩的步伐朝著回廊另一個方向走去。
上一世,他經歷過姚城水患,也經歷過那場瘟疫……
***
讓宋拓派人去看著水庫了,林初還是覺得不夠保險,她思來想去,還是讓人打聽了一番如今臨時任命看守姚城的是何人,結果得知是安定遠的副將。
副將性趙,為人刻板,對安定遠唯命是從。
安定遠南下之前,交給他的唯一一句話就是“死守”。
趙副將也知道,憑著姚城的天險,他們糧草充足,便是耗,也能耗死蠻子。所以這些天就算蠻子把營帳扎在了護城河對岸,只要城牆上的箭射不到,他就睜隻眼閉隻眼。
想從趙副將那裡下手,讓他加強看守水庫的兵力的不成了。
林初盯著那張鋪滿桌子的輿圖,隻覺得頭都快愁大了。
“嬸嬸。”門口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嗓音。
林初看著出現在自己實現的韓小包子,揉著隱隱作痛的眉心說了句,“嬸嬸現在在忙,君燁去找你衛嬸嬸玩。”
韓君燁一張包子臉皺了皺,他給人的印象就是只會玩嗎?
他邁著變長了不少的小短腿跨進房門,“嬸嬸,我做了一個噩夢。”
畢竟還是小孩子啊,林初隻得收了收思緒,準備安慰韓君燁。
卻聽韓君燁道,“嬸嬸,我夢見城門外好多水,水上浮著油,那些油會燃,雨怎麽澆都澆不滅,燒死了好多人……”
他說著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來。
林初正想說夢都是假的,可是韓君燁這夢……水上浮著油,會燃燒……
林初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石油!
石油在古代的戰場上也叫火油,可以說是攻城略地的一大神器。
她心口蹦蹦狂跳起來,蠻子想借著這幾日的暴雨,用水庫的水淹沒姚城。那他們是不是也可以借用暴雨中水的流動性,用石油燒毀蠻子營帳?
不過不管在哪個朝代,石油都是稀罕物件,這等重要的軍事武器,自然是在軍營中嚴加看管的。
眼下燕明戈不在,她便是有心,也不可能輕易實現。
林初攬過韓君燁,摸著他的頭安慰了幾句,腦子裡卻飛速的想著要怎麽弄到石油。
這裡地屬西北,應該是石油的盛產地。可如今情況緊急,她便是再有能耐,自己去找地方開采石油,時間也來不及。
所以能打的主意,還是軍營裡那批火油。
在林初看不到的地方,韓君燁幽幽歎了口氣,他如今年歲太小,能做的實在是有限,他把反攻的方法都說出來了,但能不能做得到,還得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