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把一個小盒子放到燕珂搖籃中,這才看向林初:“乖徒兒讓我拿過來的。”
聽他提到韓君燁,林初神經放松了幾分,“君燁他……還好嗎?”
“挺好。”梅落諳答道,手卻還在在小燕珂臉上又摸又捏,眸子彎成好看的月牙形。
燕珂面無表情盯著面前這紅紅的一坨,在梅落諳又一次□□自己小胖臉的時候,揮動胖爪子拍在了他手上,不小心抓到他頭髮,順勢扯了扯。
這讓梅落諳驚奇瞪大了眼。
對於韓君燁的突然辭別,林初心中還是不大能釋然,但也盼著韓君燁能好好的,她道:“勞煩閣下好生照料那孩子了。”
梅落諳看了林初一眼,似乎奇怪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道了句:“自然。”
隨即又指著燕珂一臉興味道:“能借你女兒玩幾天嗎?”
林初:……
“你可以試試。”門口傳來森冷低沉的嗓音。
林初回過頭,就見燕明戈大步流星走進來。
梅落諳眸色微變,把自己頭髮從燕珂手中撥出來,留下一句“禮送到,本座便先行離去了”,足尖兒在窗戶一點,便沒了人影。
林初這才上前把燕珂抱在懷裡哄著。
“奶娘沒事吧?”她問燕明戈。
“只是被點了睡穴。”燕明戈道,目光落在梅落諳送來的小盒子上,微微一頓:“那小子讓他送過來的?”
林初點了點頭,她覺得韓君燁不敢見燕明戈,似乎另有隱情,就問了出來:“相公,君燁那孩子,為何不肯再見你?”
“他回了韓家。”燕明戈道。嗓音沒什麽起伏 ,叫人分毫聽不出他的情緒。
林初卻是微微一怔:“他父親的事,他知道了?”
燕明戈只是笑笑:“他怕是一直都知道。”
聽燕明戈這般說,林初心中一驚,韓君燁之前是在裝失憶!
他怕他們會殺他,所以才裝的失憶。當時他才五歲,一個五歲的孩童,竟有這般城府!
更讓林初意外的是,燕明戈明明知道韓君燁是裝的,但一點沒拆穿韓君燁!
以原著中大反派的雷霆手段,這不應該啊!
林初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看不懂燕明戈了,她問:“你什麽時候知道那孩子是裝失憶的?”
燕明戈隻道:“我從來就沒有當他真正忘記過。”
他打開了韓君燁送來的禮盒,發現裡面是一顆白色的珠子。燕明戈便笑了笑:“他有心了,是璲珠,這珠子能避百毒,我找個工匠給打個孔,可以拴上線給珂兒掛著。”
林初看著燕明戈逗燕珂,心中卻是百味陳雜。
他那番話,意思就是從決定收養韓君燁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韓君燁知道自己的身世,乃至於找他報仇的打算。
“相公,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君燁恨我們呢?”林初做了這個假設。
燕明戈只是牽了一下嘴角:“到了不該留他的時候,我不會再留。”
林初相信,燕明戈真的有隨時弄死韓君燁的實力。她心中也慶幸著,韓君燁並沒有仇視他們,甚至因為回了韓家,愧疚得不敢見燕明戈。
其實燕明戈倒是沒怎麽在意韓君燁回韓家這回事。
可以說,韓君燁把那封密函交給他,本來就是一場共贏的交易。
韓國公是長公主一黨,沒理由長公主都要被秋後問斬,韓國公還能安然無恙。
謀逆之罪,誅連九族,韓君燁想從韓國公手中接手韓家,就必須得扳倒韓國公,還得保證韓家不受到太大的創傷。
韓家若是徹底落魄了,他接手一個快走到盡頭的家族也沒什麽意思。
燕明戈在沈琛面前言,找到密函,是韓國公出的力。
韓國公自然就從謀逆名單上被劃去了,加上寒石散事情一鬧,韓國公也成了“中毒已深”行列,被沈琛下令回家休養。
韓君燁是韓國公府上唯一的血脈了,韓國公自然不會提防自己的孫子。
說韓君燁冷血也好,無情也好,但他就是不動聲色的從韓國公手中奪走了大權,外人看著韓國公府如今還是韓國公掌權,但真正說話算數的人,已經成了韓君燁。
韓君燁暴露出了這樣的城府和手段,平心而論,燕明戈是很欣賞的。但是他絕對不會把這樣的隱患留在自己身邊。
雖然那個孩子如今表現出的一直是感激他,那個孩子若是有什麽難處,他也願意幫忙,但他也做好了把那個孩子當成敵人的準備。
經歷過一次死亡的人,又有了自己在乎的東西,就不能不時刻警惕著。
***
一晃又是十余天過去,再過半個月,怕是就得到春天了。
燕明戈也上書了回西北的折子,只是沈琛一直沒有批下來。
就在林初擔心是不是朝中又出了什麽問題的時候,沈琛突然一道聖旨下來,要娶安將軍的女兒安桐。
這消息瞬間就從朝野傳遍了整個京城。
哪怕林初知道劇情,都愣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聖旨下到了安將軍府上,安府的人都懵了。
安夫人更是因為一時太過高興,人突然就倒了下去,跟著就中風了,跟安將軍一樣臥床不起,不僅說不了話,自己吃飯都成了問題。
禦醫去看了都沒轍兒。
安夫人中風,世家夫人們七嘴八舌的,都說怕是安家承受不住這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