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枳必須跟齊扉分開走,齊扉得找個安靜的醫院,車後面一直有記者跟。齊扉在半道換了車,隻帶肖寧走了。
林立和徐枳去了餐廳,下車時,林立拿礦泉水給徐枳洗手,她手上沾了很多血,借著燈光看手上那些血,恍惚了一會兒,才繼續洗手。
慶功宴很熱鬧,除了齊扉和齊禮,一個去醫院一個提前被家長接走了,其他人都到了。
十點半的時候徐枳和齊扉上了熱搜,齊扉的粉絲拍到一段視頻,戴著口罩的人隔著保安把一袋子東西砸向徐枳,齊扉抬手擋住了重物,把徐枳護在懷裡,送徐枳上車。最後一個鏡頭,齊扉上車前抬了下手,肅白修長的手上全是鮮紅的血。
他皮膚太白了,血在他的手上十分刺目。
徐枳十一點半到家,她還住在外婆的房子裡。回完所有朋友發來詢問齊扉消息的信息,她走進浴室洗澡。洗完澡裹著浴巾坐在床上抱著手機,她再次打開了那段視頻。
反反覆複看齊扉替她擋的那個動作,他義無反顧,沒有絲毫猶豫,他堅定的護住徐枳。還有很多粉絲往前衝,想抓他們,全抓到了齊扉身上。
他的手很重要,他的臉也重要,他是當紅巨星,可他沒有顧及自己。
風聲在外面呼嘯,拍打著窗戶,發出聲響。徐枳看著手機許久,返回微信,齊扉的聊天記錄還停在十點半,他發了一張照片過來,附文:不嚴重。
他手背上包著紗布,露出來的手指骨關節修長。
徐枳抿了下唇,深呼吸,發消息過去,“能把你家的詳細地址告訴我嗎?”
發出去那一刻,徐枳的心臟仿佛被什麽東西攥著,緊繃繃的難受,聊天框上顯出對方正在輸入。過去了幾十秒,徐枳又打字,說道,“介意的話,過段時間告訴我也行,沒事。”
同一時間,齊扉的消息就過來了,詳細到門牌號以及房門密碼。
徐枳撤回上一條消息,心臟的緊繃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跳的飛快,砰砰的跳,像是住進了無數隻蝴蝶。它們四處碰撞,不安的揮著翅膀。
齊扉:“打字慢。”
齊扉:“需要打電話嗎?”
XU:“你發語音吧,你晚上吃飯了嗎?想吃什麽?”
齊扉:“陽春面。”
齊扉是打字。
徐枳看了一會兒對話,說道,“好。”
她放下手機起身迅速的奔向行李箱,換了一套衣服把頭髮放下來,戴上口罩帽子翻出已經積灰的車鑰匙拉開門下樓。外面風很大,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晚上變天了,可能要下雨。
徐枳用力拉上房門,仰起頭看烏雲滾滾的天空,走向了車庫。
手機上齊扉沒有發新的消息過來,他們的對話還停在徐枳的好上。她打開車庫門,拉開車門坐進去,頓時被熏的差點吐出來。
車在車庫裡悶了一整個夏天。
她降下全部車窗,發動引擎,握著方向盤小心翼翼的把車開出車庫。徐枳的開車技術很爛,從車庫到大門口,用了整整十分鍾。
艱難的拐上主道,迎面一道刺目的燈光射了過來,徐枳一腳刹車。車子急刹,她的胸口被安全帶勒了下,迅速拉上手刹抬眼看去,然後目光停住了。
對面是一輛黑色跑車,車盤很低。駕駛座上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穿著黑色連帽衫的男人單手握著方向盤倚在座位裡。他修長的指尖好像動了下,緩慢的一敲方向盤,帽簷上揚露出他深邃的鳳眸。
空氣在一瞬間停止,天邊一道閃電劈在黑夜裡,
他歪了下頭,鳳眸裡的笑蕩蕩漾漾的溢開了,他抿笑看另一邊,片刻又看過來,按了下喇叭。
車喇叭滴的一聲響在寂靜的深夜裡。
徐枳嗓子發乾,按著喇叭回了他一聲滴。
片刻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徐枳在口罩下面抿了下唇,接通電話看著對面齊扉坐在駕駛室握著手機,直直看著她。
“這麽晚,開車出去幹什麽?”齊扉慢沉嗓音落過來,灼燒在耳邊。
“想看你家天台的月亮。”徐枳按著方向盤的手很緊,清了清嗓子,壓下臉上燥熱,理直氣壯說道,“上次,你說,你家天台的月亮更圓。”
“好巧,我想看你家樹影裡的月亮。”齊扉嗓音更沉,帶著幾分啞,“你的車庫還有位置嗎?”
徐枳握著手機看著對面的齊扉,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跳下了越野車,“扉哥,你幫我把車倒回去。”
他們想了同一件事,做了同一件事。
齊扉拿下手機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大步走了過來,他路過徐枳的時候,腳步一頓,短暫的停留,他很深的眼注視著徐枳,把手機遞了過來,聲音在風裡顯出顆粒感,“去院子裡等。”
他是不是抽煙了?
徐枳讓開位置,看著齊扉把兩輛車都開進了車庫。她往裡又退了一些,站到院子裡的台階上。
齊扉拎著兩袋速食陽春面,一隻手還纏著紗布,他關上了院子大門,哐當一聲響。房門嚴絲合縫的合上,他拎著兩把車鑰匙,攥在一起,走向房門入口。
“手……還疼嗎?”風很大,徐枳得握著房門才能避免,門被風吹撞到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傷口深不深?有沒有打破風針?”
齊扉長腿邁進房間,車鑰匙和陽春面擱到了玄關櫃子上。徐枳關上房門,想說她並不想吃陽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