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丟了垃圾,想了又想,還是沒有上樓,決定看看這兩個人想幹什麽。
他慌得很想當場走人,但又怕暴露自己的怪異,被迫定定地坐在石凳上,全程都僵硬地沒有看一眼走到身邊坐下的人。
那人見林安然始終不敢正視自己,心中更奇怪了。
“哥們?”他出聲搭訕,一手遞過了一根煙。
林安然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背後出汗了,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熱的。他頓了一頓,才伸出手,接過那根香煙,把那根輕飄飄的紙煙捏在手心裡。
那人見他接了,便開始跟林安然搭話:“你是這裡住的?”
林安然不說話,假裝鎮定地點了個頭。
那人點煙,開始跟林安然閑聊:“從剛才看你就在這了。”
空氣安靜幾秒,林安然心覺此時好像輪到自己開口。他一出聲,才發現自己聲音異常地發著啞:“我……等人。”
“這樣啊。”那人也不知相信了沒有。
“咱們這裡這個是老小區吧?建了得有幾年啦?”
“可能很多年吧……”
他和林安然閑扯了一些有的沒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才進入正題。
“我看兄弟你是實在人,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們不是這個小區的人。我也不瞞你,跟你透露個消息吧,不過你可別往外說哈……”他低低地說:“你知道咱們這裡最近來了個明星不?”
林安然低著頭,因為暫時想不到話說而沒有搭話。
“不信?你想想,就最近幾個月,你們樓是不是新搬來了什麽人?”那人狀似無意,循循善誘。
林安然內心:no.
對不起,但是別想從我這裡套到我男朋友的半點消息。
林安然無聲地猛烈搖頭。幸好他這人口風很緊,這人想從他這裡套到消息,想得美。
他看林安然似乎不太相信,還想再努把力添把柴火,無意間視線的余光卻瞥到了一個天降一般的身影,他神色一凜。
乾他們這一行,最基本的職業素養就是得能熬。
一耗便是三兩星期已經是家常便飯,每一天的24小時不能有一刻放松,誰知道打盹放松的這一刻魚兒是不是溜了,如此長久的努力便也付諸東流。
今天是走的什麽狗屎運。
位置在不遠處那條小路的另一頭,仿佛中彩票一般地,他們竟真的蹲到了傳說中的目標人物出現。
看到那個身影后他再三確認,沒錯了,消息無誤,真的是商灝——他激動得手抖,目光一錯不錯地不敢放松,但也不敢打草驚蛇,努力抑製住了喉嚨口那一聲歡呼的衝動。
身邊的林安然他也不管了,緊急看向一側盯梢的人,和對方對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色:拍了。
成果已經近在眼前,接下來的幾天幾夜要做的就是賴在這裡蹲等了。然而在知道了商灝正確的行蹤之後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商灝走的方向,正是朝著他們正在蹲的那幢樓的門禁。
那人訕笑地站起來,對林安然道:“哥們你坐,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一邊說著,眼神卻緊緊盯著商灝的身影不放,心中竊喜不已。
忽然,他們觀察中的目標人物似乎若有所感地朝這邊投來一個眼神。
他心中一驚,不敢輕舉妄動,頓時若無其事地重新坐下來,繼續觀察。
商灝本應該看完那一眼就繼續走的。誰知接下來這位祖宗非但沒有移開視線,他腳步一頓,竟然開始朝這邊走來了。
距離,太近了!他心裡一咯噔,不遠處的同事已經開始收拾架在路邊海桐叢裡的單反,隨時準備悄無聲息地跑路。
令人驚恐的事情發生了。商灝還在持續走近中,那人和同事交換了一個眼神,準備撤。
該說不說今天真是有夠邪門了。
同事準備要跑路之時被一個巡邏的保安攔住了去路,而他身邊這個一直默默無聞的老實人突然也露出了兔子的獠牙,突然就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不放。
保安是林安然剛才就從崗亭裡叫過來的。
剛好值班的是上次和他一起目送商總的車離開的那個保安,人家十分熱心地跟著他來了。
他很怕這兩人要跑,到時候功虧一簣。
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對的。保安這一次趕來得很是及時,
那麽他就直說了叭:林安然這孩子,打小就聰明。
林安然也很緊張,商灝最後幾步是跑過來的,在那人掙脫林安然要跑之前被商灝接管了手臂,擰毛巾似的將他的手反手一擰,那人吃痛地掙扎不動,剩下的被及時趕過來的保安接手。
商灝第一句就問他有沒有受傷。
“沒有。”林安然看向被遲來的保安接手過去的人。
商灝語氣不好,問:“哪家媒體的?”
兩個人垂著腦袋答不上來。大概率是野生的不講規矩的狗仔,專門賣料換錢的。這已經涉及到侵犯個人的隱私權了。
商灝打了通電話叫助理回來處理,從剛才起功成身退的林安然化身慫慫的小雞仔,始終都躲在商灝的背後暗中觀察,
剛才和林安然搭話聊天的人此刻正用一種被雷劈了的表情詫異地看著林安然。
在他目光下的林安然心裡一緊,心虛到了極點的人突然主動伸出手,抬高手臂才攬住了商灝的肩,忙亂地臨時對他說:“怎麽樣,兄弟夠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