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問題怎麽才能解決呢?
挖地部落也說了,有的人不行就是不行,也沒辦法。這是病嗎?上哪兒能治病?
長老們各自有各自的考量,一旦關系複雜,心就不齊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沒拿出個方案來,索性先散。
但每個人心中都有個念頭——城主恐怕是得放棄了。
倒不是說有崽才能當城主,但下任如果可以隨便挑個小崽子來,那為什麽非要你坐這個位子呢?
這裡頭的彎彎繞,值得仔細想想。
***
砰一聲,城主將一個陶罐砸碎在地上。
他的現任妻子戰戰兢兢,蹲下來撿碎裂的陶片。
城主面色潮紅,滿腦子都是眾人看他時詫異的眼神,和敷衍的態度,尖尖的臉頰更凹陷了,瘦得讓人害怕。
那些長老,竟然仗著人多,相信一個小部落的傳說!
他沒有崽自然是那些女人的問題,這麽多年都這麽過來了,怎麽那兩個可疑人說了兩句,就讓他們都信了?
然而他剛剛偷聽到,他的第二任妻子蘭草,竟然真的在外面生崽了……
城主揪著衣服,面目猙獰。這只是巧合,巧合!!
城主坐在這個位置上好多年了,自從五年前給遙遠的星月部落送賀禮,卻傳來他收藏了一個假鳥羽的事情開始,他的日子怎麽過都不順利。
行商的東西帶得越來越多,不需要再在他們勇氣城進行補給,走貨的工具也變得方便,大家都開始用星野以西流傳而來的“四輪車”。
勇氣城的收益眼見著連年減少,他們便越來越重視冬季的避風物資。
城主高高在上慣了,這住洞穴的規矩也不是他定的,他懶得管那麽多,只要知道每年都能收到吃的就行。那些顛沛流離的部落人,住的環境的確差,但這關他什麽事?
他可是城主,跟那些人不一樣!
本以為日子可以平靜的過下去,誰知現在又出現了什麽挖地部落,他雖然只是個不乾事的城主,卻不是不知道損失。
結果正煩著呢,他竟然被人打暈在了床上!
天知道,他醒來的那一刻感覺天都要塌了,渾身上下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這會兒讓他睡怎麽睡得著!?
今天只是打了一掌,誰知道明天會不會砍他一刀!
這麽一想,城主的臉上越來越陰鬱。
他快步走到門邊,問城衛:“風暴怎麽樣了?”
城衛答已經小了很多。
按照時間算來,風暴確實進入了後半程。如果按照往年的規律,再有三天左右,這場災害就將結束。
城主咬牙思考,總覺得不能坐以待斃。
沒有崽一定不是他的問題,如果真的是……那也要變成不是。
蘭草是嗎?嫁給了小面攤主。他記住了。
***
三天的風暴末尾轉眼過去,盡管外面仍舊白雪皚皚,整個勇氣城的氣氛還是活泛了起來。
再過半個多月,雪會開始融化,忍過最冷的時候,就進入了新的春天。
風暴把勇氣城可悶壞了,所有人都出來活動,那些在地底吃不香睡不好的外部落人,更是憋得快炸了,這會兒一團團的湧出來呼吸新鮮空氣,這才覺得活了過來。
風暴停了,大家就不需要一直呆在地洞裡,如果能找到避風處休息也行,但大多數人為了溫度,夜晚還是會回洞裡睡覺。
手頭有富余的食物或者生活用品的,也會趁現在逛一逛勇氣城,換點吃的喝的慶祝一下。
太陽懸在碧藍天空中,斜斜散著暖意,小面攤的攤主提著竿子走到街道旁,把架子支了起來。
“大鍋!”隔壁有人招呼他:“今天賣面嗎?”
“賣,中午你來吃。”攤主長得平平無奇,笑起來透著憨厚。他動作麻利的把竿子用力插進土裡,再把獸皮搭上去,做一個半敞著卻能擋點風的小棚子。
小棚子不大,能放下三張桌子,平時吃的人也不算多,畢竟“面條”這種新鮮美味也是最近才有的,尋常人不可能連著來吃,都是實在饞了才來。
不過星野以西傳來的這種食物味道真的好,小面攤主才能一直做這個生意。
棚子搭好,攤主把爐子升起來。
正當他要去後院拿庫存的乾面條時,自己的妻子蘭草抱著布袋出來了。
“阿爸!”蘭草身後跟著個能走路會說話的蘿卜丁,手裡也捧著小布袋,他臉蛋凍得通紅,還不忘邀功:“阿爸,我來給你送面——”
“哎,真乖!”攤主笑得臉上皺紋疊起,接過袋子,蘭草自然地拿起布浸了水開始擦桌子。
“小面兒呢?”攤主問。
蘭草長得很漂亮,笑起來也很溫柔:“還在睡,你阿媽在看著。”
攤主跟著她傻笑,幸福得直冒泡,隻覺得自己早些年偷偷把蘭草接回家,實在是再明智不過的選擇,不然哪兒有現在的好日子過呢?
夫妻倆打理著面攤,剛剛幫忙的小蘿卜丁拖著腳步歪歪扭扭往後院走,要回去暖暖手。
走了幾步,眼前忽然出現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後堵住了他的去路。
沒等小蘿卜丁驚叫出聲,一隻大手緊緊捂住他的嘴。
“唔!”蘿卜丁驚恐掙扎,還柔弱的四肢不停掙動,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高大的男人,直直闖進了他家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