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了下去,蜷縮起身子默默閉上眼睛,頭痛欲裂,腹部隱隱有些冰涼墜痛,卻因為思緒紛亂而翻來覆去。
方天灼很安靜,除了偶爾加柴沒有別的動作。
何箏最終還是疲憊的睡了過去,迷迷瞪瞪感覺有人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即身體便輕飄飄的被抱到了一個溫暖的地方,他按在腹部的手被拿開,接著一陣溫暖緩解了那裡的刺痛,何箏漸漸放松下來,完全進入夢鄉。
暴雨之後,崖下一片清新濕潤,何箏迷迷瞪瞪醒過來,自己還在地上躺著,昨天被人抱起的感覺似乎是一場夢。
外面傳來交談聲,他意識到是有人找來了,疲憊的從地上爬起來,他還沒忘記把方天灼的帽子抱起來,裹緊衣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聶英和江顯的臉色齊刷刷一變,方天灼轉過臉,道:“回罷。”
何箏揉眼睛,乖乖跟上,聶英跟江顯對視一眼,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一瘸一拐的何箏突然踩到了過分長的袍子,一下子絆出去,腦袋duang的撞到了方天灼。
男人看過來的眼神瞬間把他的瞌睡蟲全嚇跑了,何箏精神倍兒爽的繃緊皮,方天灼陰鬱的看他幾息,彎腰把他抱了起來。
聶英甩眼神:陛下不高興。
江顯甩回去:沒死人是好事。
聶英:好像在鬧別扭。
江顯:這個何公子不簡單。
聶英看了一下穿著龍袍被陛下抱著的家夥,默:何止是不簡單啊……
何止是不簡單的何公子被放到了懸崖上垂下來的大籃子裡朝上提,方天灼等人則順著垂下來的繩子飛簷走壁朝上攀。
何箏坐在籃子裡看著男人矯健的身影,一臉羨慕:“陛下真是英姿颯爽,武功高強。”
方天灼沒有理他,身姿如燕的率先上去了,何箏披著龍袍也沒見有皇帝的樣子,小雞似得坐在籃子裡,默默摸了一下懷裡的冠冕,悲傷的歎了口氣。
要是穿成方天灼多好啊,逮誰秒誰,人生蘇爽。
他扒著籃子朝下看,離崖底已經很高了,頓時有些擔心這拴他的繩兒結不結實,萬一斷了可怎麽辦,雖然目前的處境見不得比死了好多少,可摔成肉泥還是有點重口了。
一旁的聶英見狀道:“善首大人不必擔憂,有我二人在此,定拚命護您周全。”
江顯也溫和道:“若是怕,不要往下看。”
何箏縮回去,仰頭看了看拴著自己的那幾節繩兒,不是很放心的點了點頭。
萬千焦慮之中,他總算上去了,剛一落地,就發現周圍站了許多人。
春獵當天皇帝跳崖,來的許多人魂兒都要飛了,好不容易見到方天灼躍上來,剛喘口氣就見到了那威武霸氣的龍袍裹在一個單薄的身子上。
何箏一下子被這麽多人盯著,差點兒忍不住後退兩步又掉下去,意識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呐呐道:“昨天,我冷……”
就算冷你也不能穿龍袍啊!!
所有人都心潮洶湧,何相的眸子卻劃過一抹精光,如今這枚棋子在皇帝的心裡,竟然已經這般重要了嗎?
何箏被看的渾身別扭,身體突然懸空,方天灼又一次把他抱起,直接跨上了馬:“回營。”
有官員湊到何相國身邊,含笑道:“恭喜何相,貴公子如今榮寵加身,假以時日,前途不可估量啊。”
何相國輕笑一聲,虛偽道:“能得陛下聖心,是箏兒的福氣,他好好的,本相這個做父親的,也能安心了。”
何錦華也被好友撞了一下:“三公子以後升了官兒,可別忘了咱們。”
何錦華笑道:“猶未可定呢。”
“陛下何時對誰這樣恩寵?”好友負手感歎道:“也只有何二公子那樣的美人,才能入得了陛下的眼了。”
何箏被一路帶回營地,丘水洛正擰著眉翹首盼望,乍然見到方天灼,頓時一臉歡喜:“陛下……”
被龍袍裹著的何箏尷尬的對她笑了笑。
丘水洛臉上的歡喜碎了。
“扶善首下去休息。”何箏被放下馬,跳著腳回到營帳裡。
很快有太醫過來給他看傷,他腿上是鋒利碎石刮的外傷,傷口很長,好在深度沒到骨頭,太醫開了外傷藥,讓他每日記得換,便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方天灼還要處理春獵的事兒,受傷的何箏在洗去一身疲憊之後吃了點東西,便沉沉睡了。
他又夢到自己變成了仗劍江湖的大俠,醒時悵然若失的坐起來,靠在床頭看自己裹著繃帶的小腿。
膝蓋剛好,大腿還疼著,結果小腿又刮到了,何箏回想這一個多月的穿越之旅,豈是一個慘字能夠形容的了。
難道他這輩子真的離不開方天灼了嗎?
何箏腦袋磕床頭,心情沉痛。
“何相留步,善首還在歇著,奴婢前去通報一下。”
帳外傳來的聲音讓何箏微微一愣,南菁很快走進來福身:“大人,何相求見。”
何相國如今見他竟也要用上求字了,何箏樂了:“讓他進來。”
床幃被拉開,何箏披著袍子坐好,何相國很快走進來,道:“老臣見過何善首。”
何箏樂了,道:“有事兒嗎?”
何冶朝兩邊看了看,何箏揮手讓人下去,道:“說吧,找我什麽事兒。”
“為父見你受傷,實在心疼,特別來看看,傷的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