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箏縮了縮脖子,心裡有些不安。
但這種感覺很快在馬車進入熱鬧的集市之後消失了,他在方天灼腿上不安分的開始亂動,一會兒把這邊窗簾掀開一丟丟朝外看,一會兒把那邊窗簾掀開一丟丟朝外看,盡管刻意克制,可那眼睛裡面的驚歎和新奇還是不可避免的露了出來。
方天灼靠在軟墊上半眯著眼睛懶洋洋的瞧他。
何箏又一次掀起窗簾,忽然見到了幾個帶刀的人,他盯著其中一個看,後者敏銳的微微側首,跟他對視到了一起。
何箏莫名覺得那眼神有些可怕,急忙把腦袋縮回去去看另一邊,試探道:“陛下,我們要不要下去走走呀?”
方天灼輕笑,道:“箏兒若想,自然可以。”
車子在一處路口停了下來,方天灼踩著人肉腳踏下了車,何箏瞧著下方同樣換了便衣的少年,在方天灼伸手的時候不得不將腳放了下去。
他似乎可以感覺到腳下的少年繃的很緊,這是提防主子會突然摔著,他們可是連命都要搭進去的。
何箏忽然縮回了腳,“嘿哈”一下從車上跳了下去,落地之後跺了跺被震的發麻的腳,用澄澈的大眼睛回應了方天灼的挑眉。
方天灼沒有追問,道:“四處走走,不要亂跑。”
何箏被那個亂跑給刺激的小小心虛一秒,再次試探:“那咱們……自由活動?”
方天灼道:“好。”
終於能暫時放松一下,何箏難忍興奮,搓了搓手道:“那,那您能不能給我點兒零花?”
方天灼:“?”
何箏隻得明白點兒:“就,那個,錢,銀子。”
方天灼愣了一下,側目看向身邊,貼身侍衛立刻取出了一個錢袋子,何箏伸著手探著腦袋朝裡面看,方天灼皺了皺眉,把錢袋子拿了過來,見何箏也朝他手裡瞅,眉頭略略舒展,道:“要多少?”
何箏討好:“您是爺,您說了算。”
方天灼道:“罷了,都給你。”
何箏抱著那沉甸甸的銀袋子,眼睛放著光:“那您忙,我們到時候這裡集合。”
他活像好不容易脫了繩兒的奶狗,撒歡兒衝了出去。
那侍衛道:“主上,多財易招賊,公子他……”
方天灼抬手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侍衛心裡咯噔了一下,立刻垂首。
一分鍾後,何箏察覺到了周圍紛紛盯著他的視線,他先把錢袋子藏好,發覺大家還盯著他,後知後覺發現是因為這張臉,四周瞅了瞅,發覺有賣帽子的,於是跑過去買了一頂。
漆黑的紗布遮住了臉龐,就差把劍就能完美cos行走江湖的大俠,何箏有些感歎的背著手,胸前的銀錠子沉甸甸的,他前段時間已經搞懂了銀子的大概匯率,清楚手裡那麽大一包盤纏,莫說要出贏城,哪怕是走再遠一些,也完全綽綽有余。
四周瞅了瞅,沒見到方天灼的人,他腦子裡趁機逃跑的念頭一閃而過,又立刻被打消。
他在這麽一個大朝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帶著包銀子能用多久?人生地不熟,保不準還會被人覬覦美色抓去做小倌兒,還是等安排為好。
戴了帽子之後倒是沒人盯著他瞅了,何箏左跑跑右跑跑,完全沒注意到後方兩個帶刀的人已經盯住了他。
他們低聲交談:
“那就是何冶送給方天灼的大寶貝?”
“極品尤物,抓回去咱們樂樂,日後推了暴君,也是一樁功績。”
第11章
這古代集市當真有趣,何箏懷著旅遊的心態懶洋洋的遊走在商販之間,感受著“眾生平等”的自由自在。
在方天灼身邊的時候,他感覺一呼一吸的空氣好像都是方天灼用剩下來的,他身邊尊卑太過明顯,以至於何箏時刻都要繃著皮,敢怒不敢言,有委屈只能肚子裡咽。
何箏嗅到了肉包子的香味,他站定深深吸一口氣,扭臉聽到小販吆喝:“包子咧,香噴噴的肉包子咧!”
每次去哪兒旅行,總會忍不住嘗嘗當地特色,哪怕是跟家裡一樣的東西,也想試試味道是否相同。
何箏掂了掂錢袋子,走過去要了兩個包子,重新把錢袋子裝回去的時候,他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錢袋子掉在地上,一個人比他更迅速的彎腰,抓起來拔腿就跑。
何箏一秒沒愣,蹦起來就喊:“報警啊!!前頭那人身上背著炸·藥!!!”
這話要擱在現代,肯定引起恐慌了,但這會兒大家都有點兒懵逼,“炸·藥”這個詞匯,在此刻的百姓耳中難免還是有些晦澀了。
何箏氣的跺腳,拔腿就追,路上因為帽子上的黑紗太礙視線,他還抓起來朝著前頭那人砸了過去,砸的氣勢洶洶,但連人家毛邊兒都沒碰到。
何箏氣喘籲籲追著對方跑進了一條小巷子,對方前頭沒了路,頓時停了下來,何箏惡狠狠:“跑啊,跑不掉了吧你!”
這小賊莫名其妙一笑,與此同時,何箏也聽到後方傳來了腳步聲,他驀然轉臉,對上一張同樣不懷好意的禿頭男笑臉:“跑不掉的是你吧,小公子。”
對方身上帶著的刀跟他在街上無意看到的人幾乎一樣,顯然是一個團夥,何箏頓時意識到自己上了當,凶狠的表情一秒變軟:“哎,我突然發現我好像追錯人了,誤會誤會……”
何箏想走,卻被對方伸手攔住,男人逼近,何箏條件反射的後退,後方搶錢的家夥拋了一下他的錢袋子,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沒有追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