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駱玄策首先有所動作,敬酒時傾身在駱向端耳邊道:“多謝皇弟成全。”
駱向端臉色一僵,隨即滿不在乎一笑,“皇兄客氣了,指不定最後是誰的呢。”
“此言有理。”
幹了一杯酒,駱玄策轉身離去。
良辰
寧祺面上似忍而不發被駱玄策趕回了新房,實則求之不得。
結親之事太過費勁,把寧祺一個男子都折騰得疲憊不堪,真難以想象那些女子是如何支撐下來的。
與皇家結親,整日不得喝水進食,以免在夫家失了體統。從清早被叫醒到現在,寧祺竟是一滴水都未進去過,更別說吃的了。
這該死的結親習俗。
離開相府之前,駱玄策給他塞了東西,寧祺這時方才有空閑打開。
是油紙包的糕點。
拆了那層油紙,甜膩香酥的內裡就止不住飄了出來,原來駱玄策早就想到他會被餓,寧祺心裡像抹了蜜,捏起一片就要往嘴裡塞。
“公子!不能吃!”
小六的一聲驚呼,差點沒將寧祺魂嚇飛了,隻得暫時放下點心,挑眉道:“怎麽回事?”
小六是寧祺的貼身小廝,自然是跟著他一道來了玄王府。
“婚前吃東西,不吉利,公子再忍忍?”看著寧祺挨餓,小六也不忍心,但想著坊間傳聞,到底還是阻止了寧祺。
寧祺輕笑:“怕什麽,都是傳聞,再說了,這是殿下給的,不吃豈不浪費了他的心意?”
“……”還沒圓房呢,就開始向著夫家了?
隨後,不知發生了什麽,等小六理智稍回歸的時候,點心已經被兩人解決完了,隻得垂頭喪氣哀歎著,寧祺實在瞧不得這番模樣,打發他出去了,而自己則有些犯困,挨了床,想著也就睡會。
哪知道,一覺醒來就對上了一雙黑耀的眼睛,眸光裡盛著柔情,還有千言萬語未盡之意,燙得寧祺心間翻湧。
這時才發現,天已經黑了,房間裡點了蠟燭,有微微燃油氣味。
他輕輕一笑,側身落入駱玄策懷裡,嗅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怎不叫醒我?”
“我剛回來。”駱玄策自然的摟著懷中人,哄小孩兒似的拍了拍,忽然,頓住了,偏過頭瞧著窗的方向。
寧祺隨著看過去,就見一團陰影,影子倒是沒有動作,瞧著有些形似人影,暗夜裡的風吹草動足以引起警惕,更何況是皇帝賜婚這等敏感時期。
寧祺撇過頭,駱玄策對他輕輕點了點頭,無聲堅定了他的答案。
這是皇帝派來的人。
不用細想也知道,皇帝雖為二人賜下了婚約,想讓玄王和端王窩裡鬥,但到底不放心。會差人來打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皇家多疑,景鴻帝青出於藍。
寧祺眸光一閃,順勢翻身而起,將榻邊的瓷器往地上一扔,嘴裡惡狠狠道:“駱玄策,誰允許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摔瓷器摔得猝不及防,又用了很大的勁,關鍵還是朝著那道可疑陰影處甩過去,那潛在暗處的人瞬間被嚇得一個哆嗦。
這回確定了,是人。
跳脫的轉折很快被駱玄策接上,玄王殿下的聲音陰冷深沉,像是染著殺意:“怎麽,你想違抗皇命?”
寧祺覺得好玩,轉身又回到駱玄策懷裡,繼續道:“要不是皇上聖旨,你以為我想進這玄王府?”
駱玄策冷哼一聲,“如今還不是待在我玄王府了。”
“這只是暫時的,總之,現在給我滾出去,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寧祺,在玄王府,還容不得你放肆,你待也得待,要敢到處亂跑,我親自打斷你的腿。”
聽著裡面越來越凶殘的對話,那道人影身形微晃,瞧著就要堅持不下去了。
“你敢!”
“沒什麽是本王不敢做的,你大可試試,看看端王會不會保你。”
“你……”
這一聲聽來是憤怒至極,連話也說不清,實則是寧祺努力憋著笑,埋進駱玄策懷裡,生怕下一瞬就破了功。
好在窗邊人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已經抽身離去,想必是迫不及待回皇宮報信兒了。
“不用追嗎?”
“不必。”
“嗯。”寧祺忽的起身,盯著駱玄策,神色不明:“殿下要打斷我的腿?”
隨口一說的話莫名刺痛了寧祺,上輩子,可不就是雙腿如同虛設嗎?
在出口時,駱玄策就感覺到寧祺倏然蒼白的臉色,一時不明所以,更多的卻是後悔,他將人摟回懷裡,傾盡畢生溫柔:“怎麽舍得呢?子欽啊,是我的命。”
原本掙扎的寧祺,收斂了所有動作,靜靜依靠在令人心安的懷抱。
氣氛安寧,下一瞬被一道咕嚕聲打破。
饒是寧祺自覺臉皮厚可以不為所動,但在心愛之人面前,還是忍不住紅了臉,暗罵不爭氣的肚子。
駱玄策輕笑,擁著他起身坐穩,“我讓人送吃的進來。”
寧祺眼巴巴,還帶上了一絲委屈:“嬤嬤說夜裡不能吃東西。”
“聽嬤嬤的話還是聽夫君的話,嗯?”
待反應過來之後,寧祺臉色徹底爆紅,眼帶羞怒的瞪了眼駱玄策,重新捂回了被窩,駱玄策這人,越來越可惡了。
駱玄策瞧著在他面前越來越真實的寧祺,心裡一陣滿足,轉身出去並帶上了門,最終還是打算自己去廚房,省得翌日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