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結什麽親,我不遠萬裡來尋你,你就這般想的?”
“駱玄策說的。”肖翼撇嘴,尷尬撇過頭,就是不看他。
“那是騙你的,我不易容,就你這性子,容我近身才是怪事,要騙你也是我的主意。”扶風默默認下了這莫須有的罪名,見肖翼又有變臉的趨勢,急忙道:“我來此不為其他,就為了你肖翼,放你走了兩年,原想你會想清楚,現在看來……”
扶風輕歎口氣,對肖翼這種一根筋顯然很無奈,“肖副帥,我心悅你,試著接受我吧。”
這不是扶風第一次這麽正式表明心意,但卻是肖翼第一次觸動。
這人不遠萬裡,從皇都跑來大漠受苦,生死一線為他擋去傷害,想來就是心底發顫,酸酸漲漲。
“不說話,就當你是應了。”
肖翼還是不說話,扶風陪著沉默,他等得習慣了,也不在乎一時半刻,頂多再次被宣判死刑。
就在扶風以為肖翼要開口拒絕時,聽到他說:“我是個無根的人,早把一身熱血獻給了疆場,是注定要保護殿下的利劍,可能這輩子都會在戰場度日,即使這樣,你也不介意嗎?”
“玄王殿下他同樣記掛你的安危,相信我,絕不想看到那一幕,你過得好,他比任何人都要欣慰,也許他不要你策刀身前呢?”
肖翼微怔。
“肖翼,這天下,遲早有太平的一天,如果你不願意,我也等得起。”頂多是時間罷了,不過是抓準肖翼心軟,逼他正視自己的感情而已。
又是可怕的沉默,肖翼腦海裡回蕩著扶風的話,怔怔道:“往後不許騙我。”
扶風聽出了肖翼的意思,心頭一喜,“好。”
“你到底是誰?”
這問題再次使氣氛陷入死寂,卻也具有非凡意義,這是肖翼從心底接納扶風的第一個問題。
可他的身份……
“不願意就算了。”肖翼壓下心底莫名升起的失落,只是悄然回歸了面無表情。
扶風認真看著他,這番變化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他低頭吻了吻依舊嫣紅的唇,湊近肖翼耳邊道:“焰祈,我叫焰祈。”
焰,焰國皇姓。
肖翼微微睜大了眼睛,數十息才平複下來心裡的震蕩,讓扶風放開他。
扶風卻是不樂意了,“剛答應了我就想溜?肖副帥,這不厚道吧。”
肖翼頭腦一熱,湊上去狠狠啄了一下扶風的唇,這人慣會佔他便宜,完了氣呼呼道:“小爺出去找吃的,你他媽想餓死嗎?”
“不行,這裡的東西不能吃,四處是瘴氣。”
“總有活物吧。”
“都去山那邊了,留下的也是常年在瘴氣下長大的,更致命。”
“那怎麽辦?”
扶風忍著背上的疼,“收拾一下,我們下山。”
這裡四處是未知的危險,多留一日就多一分威脅。
半個時辰後,兩人走出山洞,昨夜未下雪,雪地上猩紅血跡還在,瞧了就讓肖翼想到昨天的情形,“焰國竟然會有你這麽蠢的皇子。”
扶風好笑,知道肖翼嘴硬,也不在意。
肖翼腳傷有些嚴重,若在雪地裡走下去,不廢了才是怪事,於是趁人不備,扶風將人打橫抱起,足間一點就在林間穿梭起來。
“你他媽不要命了?”他可沒忘記做夜替扶風處理傷口時,那猙獰的傷。
扶風確實疼,整個背火辣辣的,有溫熱順著肌膚流下去,不用想都知道是流血了。
他蒼白著臉:“別動,不許再罵人。”
肖翼安分下來,一路聽著扶風的心跳,又是半個時辰,才堪堪見到了山腳。
*
寧祺在山腳焦急踱步,肖翼遇險,他也知道駱玄策的計劃,不敢貿然出兵到山上搜,卻又十分焦急。
昨日匆忙下山就回營找了楊烈,讓他挑五十親信,連著上山的百人一起進山搜索,但直到現在,仍無任何消息傳來。
一個是駱玄策的生死兄弟,一個是不顧危險救自己性命的大哥,寧祺覺得,除了上輩子目睹駱玄策的死,自己從來沒有那麽慌亂過。
哪怕腦子裡堆了再多謀略計策,到了這一步,統統沒了用武之地。
但偏生他不能表現出慌亂,這大營內鬼,還未揪出來。
“王妃,你看!”
一人打斷了寧祺思慮,他猛然朝那處望去,扶風抱著肖翼,堪堪落在雪地上。
一顆巨石還沒落地,就見扶風身形晃蕩,將肖翼放下,自己隨之倒下。
肖翼手忙腳亂擁住扶風,一臉焦急。
寧祺裡來不及想扶風為何露出了真面目,立即對楊烈道:“楊副將,快,將他們秘密送到城中找大夫醫治,不要走漏了風聲。”
楊烈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二話不說就帶人將肖翼和扶風送走了。
寧祺冷靜下來,吩咐人將山裡搜索的人撤回來,並叮囑他們不許同別人講今日之事,最後回大營,見一切照舊,才招了小六就往城中趕。
做完這些,已臨近傍晚。
到城中時,兩人的傷都處理完畢,扶風還在昏睡,肖翼腿傷被妥善處理,正待在扶風身邊發呆,楊烈一臉驚疑的盯著扶風。
他回過皇城,顯然是見過這位情閣花魁,甚至當年肖翼打賭去情閣之事,他也是參與者,不懂這人怎麽突然出現在這,又不敢貿然開口問如今魂不守舍的肖翼,隻好暫時在一邊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