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
城裡百姓養了只花雞,真真是妙極,黑白黃詭異搭配,脖頸修長,覆了層油量的紅毛。
要問為何在清湯苦水的邊關,它能長這麽肥?
廢話,也不瞧瞧,這可是絕無僅有一隻雞,整個邊關,十裡八村可就靠這小東西報時了,所以恃寵而驕呀。因為它再肥,也沒人想捏著它修長的脖頸,磨刀放了它的血,再拔光它油得發亮的毛,放入可口作料,成為桌上美味。
小花一叫,就意味著黑夜即將過去,破曉將喚醒沉睡的人們。
直到小花高傲咯咯喔完一輪,紅帳裡的妙音才慢慢消下去,營帳外,被迫聽了一宿仙樂的小兵面色爆紅,和人換了值,匆匆跑了。
實在罪過。
寧祺再醒來的時候,營帳外傳來陣陣嘈雜聲,是清晨了呢。
身邊沒有人,寧祺皺皺眉,翻身想要起身,這一動,卻是遭了罪,身體酸痛難當,活像做了一夜苦力,疼的讓人羞恥。
記憶回籠,寧祺索性癱回榻上,抱著被子發呆。
似乎,他是駱玄策的人了呢。
就在發呆時,簾子被掀開,是昨夜與他瘋狂的駱玄策,寧祺面色微紅,雖說算上上輩子,兩人也是老夫老妻了,但卻沒做過這檔子事,可如今發生了。
“醒了?餓嗎?”駱玄策端了一碗粥,進大營前還在想,寧祺睡很久了,得將人叫醒吃些東西,這樣下去可不行。
還未行動,人便醒來了。
寧祺正想搖頭,卻突然感到胃裡的空曠,愣了愣,才乾巴巴道:“明明昨夜吃過啊。”
駱玄策笑,取來鹽水讓寧祺漱了口,再細細將他臉擦了一遍,才將粥端到榻邊,邊喂邊道:“哪是昨晚啊,該是前晚了,子欽睡了整整十二個時辰。”
“十……十二個時辰?”老天,阿策會不會覺得他太能睡了?
“無事,算是補了前幾天的覺。”
這是知道他失眠了?
喂完一碗粥,寧祺嚷著要下榻,駱玄策隻得替他穿好衣裳。誰知剛著地,腿就一陣酸軟無力,直直朝地上摔去,駱玄策手疾眼快,迅速將人打橫抱起來,一路到案邊。
也不放開,抱著人坐下,惹得寧祺狠狠瞪了眼罪魁禍首。
駱玄策挑眉,毫不客氣回擊:這可是子欽先開始的,我還拒絕了呢。
這時,寧祺才將實現轉移到案上那副畫,卻兀自發現他畫的男人旁,多了個人,這人身穿青衣,在一片燦爛中側首輕笑,目光裡盛滿溫柔,直直望進身旁男人眼裡。
是駱玄策畫的寧祺。
睥睨天下的君者,清秀絕倫的青年。
兩人站在一處,再無比他們還出色的人了。
寧祺眼中的駱玄策,和駱玄策所思所想的寧祺,站在一處,說不出來的般配。
天造地設,大概亦是如此。
畫裡,依舊未著眉眼。
寧祺默默執筆,酸痛的腰肢讓他執筆時微微一頓,咬牙忽略,沉浸到畫中去。駱玄策也不打擾,軟玉溫香在懷,片刻祥和,怎麽都是值得的。
寧祺停筆時,粥正好溫了,駱玄策就著一口口喂完。
案上鋪的畫美好得超然世外,真真仿若畫中仙。
有情人兩相對視,驚豔了時光,將美好躍然於紙上。
寧祺側首,得意道:“喲,這兩人倒是般配的緊,阿策你說呢?”
駱玄策寵溺一笑:“自然,天造地設。”
終戰
此次大戰,雙方皆付出了不小代價,默契達成共識進入修養期。
而取勝的關鍵,竟是駱玄策帶回來的千余人。
說來巧合,在駱玄策帶人引開追兵後,意外遇到了這群人,在大駱與鄰國交界處的山脈裡。那時山窮水盡,雙拳難敵四手,生生叫這群土匪捉了去。
沒錯,這正是一群土匪。
原以為逃不開他們的手掌心,卻不料這群土匪搜完了他的東西,卻找了土匪頭子來。
那土匪拿著屬下們搜到的令牌,問他是不是玄王。
駱玄策一臉莫名其妙,點頭之後就見凶神惡煞的土匪瞬間變了臉色,忙不迭道歉,並親自給他松了綁。
問起原因來,那土匪頭子卻是說,祖上在皇城為官,因為人清廉,得了太府貪汙罪證,被陷害滿門斬首,卻是駱玄策為其平反。此後父親帶著一家人遠離京城,來了邊關,不料太府余黨不甘心,追了一路,父親為了庇護他們,引開了殺手,卻再也沒回來。
那土匪頭子姓穆,名林軒。
聽名字就看得出其父的性格,約莫就是清廉正直,但不懂變通的官,所以才會被人陷害致死。
穆林軒提出要跟駱玄策進軍營,保證隻效忠這一人,其實也不單單是為了他自己的私心,做土匪畢竟是見不得光,被百姓喊打喊殺避之不及,最是臭名昭著。
他不能讓這一山千余號人跟著他被世人唾棄。
若是被他父親知道了,該從地府爬上來抽他吧。
穆父一身為官清廉,卻是出了這麽個不孝子。
駱玄策回憶便知確有其事,又驚於穆家的情深義重,這才將一山的土匪帶回了大營。
至於大戰那夜的智取,也是穆林軒想的法子,沒想到這一山人還具備這樣的技能,關鍵時刻,卻是製勝所在。
寧祺初嘗雨露,卻是休息了幾日才到烏群山查探百姓們開墾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