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點頭,展昭順便轉過臉戳了戳一旁正給裡斯本梳毛的米婭,“你也是,不要去想那些圖案!”
米婭點點頭,戳了戳自己的腦袋,然後做了個將東西從耳朵裡抓出來丟掉的姿勢,示意——已經忘記了!
才相處了幾個小時,SCI眾人已經相當喜歡米婭,這個女孩兒雖然啞且容貌被毀,但性格卻是分外陽光,像個在遊樂園裡的小朋友一樣。眾人不禁對那位被趙爵稱之為“女兒”的卡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個陰鬱的,收集著各種死亡訊息的神秘女人,是怎樣將一個被作為“試驗品”毀掉的最不幸的孩子,養育得如此簡單快樂?
“所以說父母對於小孩子的成長以及性格形成真是至關重要啊。”展昭跟白玉堂一起往外走,邊道,“喬希明顯不是太正常,但是喬遠新又似乎很正常,於是影響喬希的,應該是他已經過世的媽媽。”
白玉堂點頭,“劉學天一直說陰魂不散,他說的是誰的陰魂?喬希他媽媽的、喬希的、還是喬遠新的?”
“這個很值得推敲一番。”展昭微微一笑,“不過有一些東西卻是後天補救不了的,無論你給一個小孩多少愛,他該壞還是壞。”
“什麽原因導致的呢?”白玉堂疑惑,“遺傳?可有很多殺人犯的孩子心地善良。”
“之前的確有過暴力傾向會不會遺傳的相關爭論,不過我不覺得暴力和仇恨可以戰勝善良和愛。”展昭卻是搖頭。
“那是因為什麽?”白玉堂不解。
展昭伸手輕輕摸了摸鼻子“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讓人徹底改變,但是誰都無能為力。”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推開詢問室外間的大門,給出了答案,“病!”
“病?”白玉堂問,“心理疾病導致小孩兒長大變成壞人?”
“再有□□,如果孩子有反社會型人格的話,愛也是沒法改變他的,要對他進行治療,用古早樸素一點的講法,就也叫本性難移。”展昭一攤手,“可實際上,本性是什麽呢?”
兩人這麽討論著,進入了裡間的詢問室。
劉學天坐在桌邊,正在發呆,他並不是什麽嫌疑犯,自然不會給他上手銬。
白玉堂坐下,觀察眼前這位頗為滄桑的記者。
劉學天看起來樣子要比實際年齡大不少,胡子拉碴,穿著過時的衣服,戴著舊款的眼鏡,雙目浮腫,黑眼圈明顯……看起來像是已經心力交瘁,一手插在口袋裡,似乎是握著什麽,另隻手則是輕輕地、規律地,叩擊著桌面。
展昭也在觀察劉學天,不過跟白玉堂的觀察不同,他始終盯著劉學天的眼睛。
單反玻璃外邊,SCI其他人都來聽,趙爵也來了,瞄了一眼,就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顯得興趣缺缺。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這個看著像是文瘋子,要不然你來?
展昭將手中所有的資料都放下,顯得有些掃興,對白玉堂搖了搖頭,“直接問吧,他是裝瘋。”
白玉堂一愣。
門口眾人也傻眼了。
“裝瘋?”白玉堂轉過臉看劉學天,“你裝瘋了那麽多年?”
劉學天此時也不說話,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單反玻璃,最後轉過臉,看牆角的攝像頭。
“這並不是正式的審訊,只是詢問,所以沒人錄像。”展昭架起腿,問劉學天,“你裝瘋是為了保命?”
終於,劉學天拿下了眼鏡,面無表情地道,“我不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
“家人麽?”白玉堂問。
劉學天笑了一聲,道,“我想抽支煙。”
白玉堂微微皺眉,他本人十分討厭煙味,但是看資料,劉學天是個老煙槍,他瘋了之後應該很久沒抽過煙了,而且白玉堂對他這種比瘋更瘋的裝瘋壯舉十分的好奇,於是對外邊招了招手。
詢問室的門打開,馬漢拿了煙、煙灰缸和打火機進來。
白玉堂和展昭抱著吸二手煙的覺悟,讓劉學天邊抽煙邊說。
劉學天抽了一口煙之後,長出了一口氣,隨後咳嗽了起來,在煙灰缸裡掐滅了煙,他苦笑,“我以前以為永遠戒不掉,沒想到這幾年沒抽,現在抽起來反而不習慣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一挑眉——戒煙跟戒掉任何一種上癮的事情原理是一樣的,所謂的戒,就是遠離,當你習慣了遠離某一樣東西,也就戒掉了。
“我以前趕稿子的時候,一天要抽四五包。”劉學天失笑,“沒準我不裝瘋,現在已經肺癌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倒是沒什麽心思跟他閑聊,兩人直截了當問他,“為什麽裝瘋?”
劉學天出神,沉默良久,開口,“我因為覺得喬希的綁架案有疑點,所以深入調查……可惜,我太過深入了。”
“做調查記者發現事件背後還有秘密不是應該很興奮麽?”展昭反問他。
劉學天點頭,“一開始我的確是興奮不已,現在想想,我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說著,他突然臉色一變,嚴肅道,“喬希和他媽媽,根本不是正常人……或者確切地說,這母子倆根本不是普通人!”
展昭饒有興致,“哦?”
“他媽媽是個怪物,我覺得案件有蹊蹺,所以深挖了一下她的背景。”劉學天說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從他一系列無意識的舉動,展昭看出,他此時非常的緊張,而且……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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