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雲葳說:“但如果你願意暫時放了我的話……”至少讓她自己出去尋一個心甘情願的人,大不了六日之後她再回來自投羅網。
雖然越之恆昨夜說了,他並非什麽君子,還認可了她的樣貌。
可如果他真的對她有半分意思,就不該用紫闕蓮燈幫她壓下意纏綿。
兩人什麽都沒發生,證明越大人到底是介意的。
他並不想和她有所攀扯,湛雲葳也沒有非要禍害越之恆的意思。嚴格說來,他只是王朝看管她的人,兩人誰也沒真的將對方當成道侶。
“放了你就別想了,我越家擔不起這樣的罪責,陛下也不養廢物。”
她就知道。
湛雲葳悶聲道:“可是我總不能在越大人身邊等死。”下次再發作,紫闕蓮燈也不抵用。
她總不能生生靈力潰散,淒淒慘慘死去吧?
越之恆冷冷看她一眼,沒說話。
湛雲葳實在走投無路,趁現在自己清醒,總得安排好一切,為自己爭取一個活命的機會。
“我不想死,越大人。”她沉聲道,“至少不想因為這樣荒誕的理由失去性命。”
前世那樣辛苦,她都想好好活著,何況如今。湛雲葳也不想中意纏綿,但比起世人拿來束縛禦靈師的無謂貞潔,她更看重性命。
她還想回到爹爹身邊去,還想看見王朝傾覆的那一日。
湛雲葳說:“掌司大人,我可否求你個事?”
“說。”
她抿唇,下定決心:“你能幫我從王朝的楚館,找幾個小侍來嗎?”
屆時她挨個問一問,總歸有願意拿了她的靈石,讓白玉蝶入體的人。她將自己賺到的靈石給那人,之後尋到花蜜,再引出雙方體內的靈蝶就好。
她說完,卻不聞越之恆吭聲。
湛雲葳剛想要去看他神情,卻下巴一痛,她悶哼一聲,對上越之恆的眼。
她從未見他這樣的神色。
他眼中充斥著冷怒,手上的力讓她幾乎想要叫出聲,湛雲葳莫名想到少時師姐那番關於器修不懂憐香惜玉的言論。
“湛雲葳,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嗎?”許是怒到極致,他反倒低眸笑了笑,“這就是你想出來的主意,你讓我給你找小侍?”
他慢條斯理,一字一頓道:“我給你個機會,再說一遍我聽聽。”
“……”
可他不是都聽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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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雲葳知道大多數靈修都好面子, 如果她找小侍一事傳揚開來,越之恆在王朝官場無疑會變成個笑柄。
可越大人如此神通,只要這事神不知鬼不覺, 並不會影響什麽。
除非越之恆本身也是王朝大部分那種“直靈修”,認為禦靈師就該守貞,瞧不上這樣的“放浪行徑”。
湛雲葳掰不開越之恆的手, 索性直直望著越之恆的眼睛:“越大人既不放我離開, 又不讚同我的法子。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麽主意?”
她吸了口氣:“總不至於, 越大人願意自己tຊ獻身?”
這話本是賭氣脫口而出,甚至不經意又叫回了“越大人”, 面前的人手卻微微一緊。
她長睫顫了顫,對上一雙冷冰冰的眼睛。越之恆眼瞳如淡淡水墨,令人看不透情緒, 也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
她莫名生出幾分緊張之意。
“湛小姐。”越之恆說,“你好歹擔了我的道侶之名,我隻說一次,我沒有給自己戴綠帽子的癖好。這幾日你若能跑掉,你要如何我管不著,可若你還在我手裡,我不會幫你找人,你死了這條心。”
“那你……”
越之恆看了她一眼,松開她:“過幾日再說。”
湛雲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有幾分不可思議, 許是就像昨晚那樣, 越之恆總是在做出乎她意料的決定。
她低聲應了,涼風拂面, 卻莫名讓耳根發燙。
她隱約有些後悔說出那句話,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般局面,也無法想象真到了那一日,會是怎樣的情形。
湛雲葳收斂起心神,讓自己別再想東想西。
就像越之恆說的,不是還有幾日,事情的走向誰也說不準,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那她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總歸這是越之恆自己的決定。
鬼鶴越飛越低,永寧郡就要到了。
“越大人,你知道越無咎在哪裡?”
“不知道。”越之恆說,“他所在之地像是地宮,永寧郡有錢財修建這種地方的,只有一個人。”
湛雲葳若有所思:“你是說永寧城主,文修齊?”
她雖然身為仙門中人,可是對王朝的重臣還是有所了解,所謂知己知彼。
更何況文修齊在修真界很是出名,他是唯一一個少時只有六重靈脈,後來中年覺醒九重靈脈的修士!這樣傳奇的經歷,靈域中人誰不豔羨?
湛雲葳見越之恆沒有出聲否認,就證明她猜對了。
兩人到達永寧郡之前,越之恆拿出兩枚改顏丹,示意湛雲葳吃下去。
改顏丹的作用只有三日,前世湛雲葳四處流亡躲避王朝追殺時,對此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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