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沒有想到這人如此無情冷淡,她朦朧的眸子中多了一分霧氣。
越之恆去旁邊倒了一杯水, 以靈符化開,給她喂了下去。
身上雖然依舊燥熱,但靈識總算清醒了不少。
“掌司大人。”
越之恆見她總算認得人了,應了一聲。
湛雲葳發現自己衣裳穿得亂七八糟,外衫幾乎裹住了領口,雖然不知道自己意識模糊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但這太明顯了,幾乎能想象到越之恆的態度。
她抱住膝蓋靠著畫舫的窗坐下,有些尷尬, 腳趾都忍不住悄悄蜷縮。
湛雲葳沙啞著嗓音問:“東方澈呢?”
“斷了一臂, 跑了, 你認識他?”
湛雲葳勉力打起精神:“嗯,我爹以前把他撿回了長琊山, 他在長琊山做了兩年外門弟子。”
越之恆看她一眼。
眸色雖淡漠,也沒罵人,但湛雲葳卻莫名接收到了他的意思,長琊山還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撿回去。
湛雲葳不服輸強調道:“東方澈是你們徹天府的人。”長琊山可養不出這麽邪性的人。
她爹救人的時候又不能剖開肚子看看一顆心是紅是黑,東方澈當年混在難民中,誰能分辨得出來。再說,救的人多了,林子一大總會有幾隻壞鳥。
越之恆意味不明看她一眼,湛小姐心還真大。意纏綿都沒解,還有功夫和自己吵架。
“東方澈既然算是你師弟,湛小姐為何沒有和他離開。”
他說這話時,手中轉動著杯子,觀察著湛雲葳的神色。倘若今晚湛雲葳將宮絛扯了,選擇同東方澈走,越之恆還真不一定能找到他們。
可她全程戴著宮絛。
湛雲葳道:“在越大人眼裡,我像個傻子嗎?”
東方澈如果真為她好,想要救出她,有許多方式,但他偏偏看著三皇子給她下藥成功。他如果真的想給自己解藥,那解藥就該帶在身上。而不是半脅迫地說要帶她去找解藥。
湛雲葳問:“怎麽了,有何不對。”
“沒有。”越之恆淡淡垂眸,“只是我以為,比起越某,湛小姐至少更信任他。”
湛雲葳道:“至少掌司大人算個正人君子,對我沒想法。”也不會給她下藥。
“……”越之恆頓了頓,放下杯子看她一眼,“你還真是……”
真是什麽?
她想要問清楚,卻發現那股好不容易壓下的顫意,又湧了上來。湛雲葳咬牙,並緊了膝蓋。
花巳節本就算個互通心意,或是尋歡作樂的日子。
他們一安靜下來,其他畫舫上的靡靡之音,便透過夜風傳進來。
要死了。
湛雲葳語調艱澀:“掌、掌司大人,我的藥還沒解嗎?”
越之恆冷道:“沒有。”
哪有這麽容易,他的靈符不過讓她清醒片刻罷了……那靈符原本還是他為自己準備的,怕憫生蓮紋一開自己沒了理智。
就這一張,只能管一刻鍾。
“意纏綿”本就算不得什麽靈物,初代掌司性情陰邪,最早這意纏綿,是他豢養出來控制心上人的。
越之恆不得不告訴她一個冷酷的事實:“別看我,我沒解藥。”
湛雲葳自認情緒向來穩定,此時也快繃不住了。
“那怎麽辦?”
越之恆說:“興許可以忍過去。”
但徹天府的記載,沒人做到過。湛雲葳就算意志力再頑強,可意纏綿是摧毀神識的東西,且每一月只會比上一次更加劇烈。
一發作,她連自己是誰興許都能忘了,哪裡還能生出抵抗之意。
符紙的作用在漸漸失效。
輕紗每被風吹進來,拂過湛雲葳的手背,她就忍不住輕輕顫抖一下。
畫舫中沒有貴胄用的明珠,只有花燈。
還有掛在不遠處的精巧兔子燈。
月光照不進來,柔和的光下,越掌司殺過人的煞氣似乎也消失了。越之恆見她一雙清瞳幾乎要帶出淚意來,看上去實在可憐:“我給你解開困靈鐲,你試試用靈力壓製。”
他在湛雲葳面前蹲下:“伸手。”
她處於一片混沌中,聞言勉強伸出右手來。
已經這樣不清醒了嗎?越之恆默了默,捉起她死死握住裙角、戴了困靈鐲的左手,給她解開。
輕紗被夜風吹得翻飛,拂過她白皙似雪的手腕,畫舫內的花燈搖搖曳曳。
越之恆剛解開困靈鐲,發現自己手腕被她反手握住,她的臉也靠在了他懷裡。
胸膛上傳來柔軟熱意,她輕輕抽泣道:“靈力壓不住的,可不可以……”
不可以。
她不清醒,越之恆卻還不至於沒理智。夜風透過半開的窗吹進來,帶著夏夜獨有的燥意。
不知是畫舫上的絲竹停了,還是她的聲音就湊在耳邊,蓋住了那絲竹之音。
有什麽無意識擦過他頸間,一觸而過。
越之恆扣住她肩膀,想要將她推開的手頓了頓。因為感受過這樣的觸感,溫軟,濕潤,所以他幾乎立刻反應過來她在做什麽。
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藤蘿為枝 甜寵文 救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