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件事後,兩人的氛圍更冷了。
而就在不久前,父親有了消息,仙門再次嘗試救出禦靈師們。
湛雲葳早早得知了消息,忐忑地等著。
這次總能成功了罷?
然而一睜眼,卻發現自己來了渡厄城,四處都是追殺她的邪祟,而她懷裡揣著一本古怪的靈籙,腕上也沒了困靈鐲,體內靈力無比充沛。
她難免懷疑越之恆發現了什麽,故意這樣對她。
可明顯處處不對勁。
懷裡的魔器太過棘手,她就是個活靶子,湛雲葳隻得將目光投向了暗河。
她已經注意到,邪祟對此河有所忌憚。
沒辦法,身後甚至還有魑王,湛雲葳在被邪祟吞沒前,毅然跳入河中。
她總覺得這一幕很熟悉,身後無數人追逐,她卻曾在裡面保護誰。
可是記憶裡分明沒有這一幕,眼前也沒有需要她保護的男孩。
暗河灼燒著眼睛,令她感覺到了痛苦。
湛雲葳忍住,帶著百殺籙往靈域的方向去,她知道自己得先離開。
邪祟顧忌暗河,卻擋不住魑王。
身後綴了兩隻剛化形的魑王,湛雲葳不得不回身,在暗河中與他們一戰。
好在她如今的控靈術突飛猛進,無數白色光芒如星子,在暗河中亮起。
片刻後,魑王消散,湛雲葳亦力竭,連遊動浮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控制不住往河底沉去。
完了,這下恐怕得瞎了,說不定還會死在這裡。
她大睜著眼,暗河一片漆黑,幾乎看不見天上的血月。身下猩軟可怖,惡臭難當。
她覺得自己此刻肯定又髒又狼狽,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她在這裡。
眼睛澀疼到幾乎流淚的時候,她卻恍然看見有人朝她而來。
是個很熟悉的身影。
這些年來,她曾在心裡咒罵過他無數次,也總是為他的傷痛幸災樂禍。
湛雲葳心裡難免升起一絲惶恐之色,他是來殺她的嗎?
在這裡解決了她,就再不用聽靈帝的命令,看守她這個麻煩。
很快,那人逆著洶湧的暗河,幾乎在深埋她的淤泥中,將她找了出來。
她殺魑王后靈力消耗殆盡,如今動彈不得。
隻得睜著眼,揣測他如何殺她。
但她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懷裡,這人托舉著她,想要帶她浮上岸去。她明明該厭惡害怕,可是莫名有種酸楚和心安。
他身上亦有許多劍傷,她認出來是裴師兄所為。
他抱著她,也不說話,兩人都有些沉默。他並沒有立刻殺了她,湛雲葳覺得眼前的人很矛盾,他似乎在救她,可是臉上極力克制冷淡,沒有半點溫情。
越之恆身上的血在暗河中暈開,她覺得自己肯定又髒又臭,這人單手抱著她,也沒有很嫌棄的意思。
她終於看見了那一輪血月,好半晌,也到了岸邊。
身上是暗河底淤泥的氣息,幾乎嗆得她窒息。
越之恆冷淡伸出手,拿走了她懷裡的百殺籙,她驚怒地看向他:“還給我。”
越之恆冷冷垂眸。
他已經看出了湛雲葳不對勁,事實上,他亦知道借出靈體的副作用。
越之恆不知道她的記憶如今定格在了何時,但她看他的眼神,再沒歡喜。
這樣也好,他再不用擔心她還會回來。
她坐起來,似乎隱約明白百殺籙很重要,拽住他的衣襟:“還給我,越之恆!”
越之恆抽出衣擺,再不看她,仿佛把她撈起來的意義,就是為了取走這本百殺籙。
而此時,暗河中出來的tຊ一人,劍氣直指越之恆。
越之恆眼看湛雲葳看見來人眼睛一亮,她高興地喊:“裴師兄!”
越之恆頓了頓,他見過湛雲葳少時與裴玉京相處,那時候的目光與現在無二。
他反手用冰凌擋住劍氣,冷聲開口:“陰魂不散。”
事實上,從得知湛雲葳跳下暗河,裴玉京也在找她,只不過晚了一步。
裴玉京聽到湛雲葳這一聲喜悅的裴師兄,一時竟然有些恍惚。
她……多久沒有這樣叫他了?
甚至令他有種錯覺,碎裂的鏡片仿佛重新變了回去。以至於越之恆的冰凌到了眼前,他都是僵硬的。
怕如今的一切是一場夢境。
湛雲葳本就在看他們,眼見冰凌要洞穿裴玉京的丹田,她一驚,抬手阻止。
掌中的控靈術如絲,越之恆背對著她,被她掌中靈力生生洞穿肩膀,冰凌也被擋住。
湛雲葳沒想到會這樣,她沒想到越之恆會不防自己。
道侶三年,他明明處處與自己作對,對她很是警惕。過往她動一下,他都會防著她動手。
她怔然收回手,不知為何,有幾分做錯事的無措。
而越之恆的冰棱掉落,慢了半拍,才低眸去看洞穿自己的靈力。
越之恆神色艱澀又滯緩,眼中冷涼。
裴玉京回過神來,亦舉起了劍。
兩人都是九重靈脈,越之恆的實力本不在裴玉京之下,可越之恆今晚在暗河下待了太久,身上又有新添的傷口。
很快,他有了敗像。
然而此處離靈域僅僅數步之遙,湛雲葳抬眸,窺見了無數王朝的黑甲衛,領頭人甚至還有大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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