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辛連連拱手,笑道:“承蒙諸位看得起,我哪裡是做官的人?就是僥幸賺得些錢財,也是父老鄉親的福。老話說吃獨食,撐破肚,我既承各位父老的照顧,豈能隻管自家吃飽?今日為小女祭禮勞大家誦經,也是替小女作福積德,錢雖不多,好歹是薑某的心意,有勞大家,有勞大家!”
趕上時修與那鄭晨正欲從寺裡出來,在山門內聽見這番話,時修便停住腳,虛著眼睛朝外望去。那薑辛真不愧是個生意人,處處周到,難得連這些襤衣鄙履的窮人都肯周旋,太陽裹得他簡直似個佛像金身。
一時薑辛折進寺內,看見時修,少不得笑問:“小二爺這是要到哪裡去?”
時修特地換了身輕便的衣裳,把弓略抬一下,“到林間去打獵,薑老爺隻管忙您的,犯不著特地招呼我。”
薑辛點著頭囑咐鄭晨,“晨兒,你是山野裡闖慣了的,可要護著小二爺,林間恐有蛇。早些回來,別誤了晚飯。”
第42章 一箭射穿他!
按說鄭晨引著時修出了章懷寺, 看見右面一條山路直通山下,左面一條小道直入林間,二人一徑往左邊上路上行去。
入林後鬱鬱蒼蒼, 大樹參天,時修一壁留心著野兔狐狸,一壁留心鄭晨。正要借口和他搭腔, 不想他卻先單刀直入, “聽說小二爺在追究五妹妹的死因?”
時修便也直言,“我正想因這事問問四姑爺。”
“我猜到了, 我倒可以知無不言, 只是不知道小二爺有什麽可來問我的?”
時修睞他兩眼, 微微仰著面孔爽朗地笑兩聲,“我聽說四姑爺和薑麗華私下裡有些瓜葛, 不知是不是真的?”
鄭晨笑著搖頭,“不, 敢是小二爺不知聽了什麽閑話, 也誤會了。其實我和五妹妹清白得很, 只是袖蕊疑心重, 才有了那些謠言。”
“可我聽說,你們私下往來,給令妻抓到過。”
“那不叫私下往來, 一個家裡住著,總會碰頭的, 我和五妹妹從沒有什麽逾矩的言行,都是袖蕊多心。為這事, 她還和五妹妹吵過幾回,憑我如何解釋她也聽不進去, 一氣之下,竟挑唆太太將五妹妹定給了那李家駝子。倘或五妹妹是因為這門親事想不開跳井,我也成了罪魁了。”
時修瞟他一眼,微微一笑,“是聽說五姑娘對和李家的這門親事很不喜歡。”
“哪個姑娘會喜歡?”鄭晨歎息著搖頭,“五妹妹那回來請我勸袖蕊改了這主意,可不勸還好,一勸袖蕊就更以為我和五妹妹有什麽,我簡直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薑麗華為這門親事來求過你?確切是幾時的事?”
鄭晨蹙額想道:“是那年三月間的事了。她知道這親事是袖蕊背地裡攛掇太太做的,所以想求求袖蕊,可她們姊妹一向不合,所以她隻好對我說。”他苦笑著搖頭,“我試過了,也是無能為力。”
因此上,薑麗華求袖蕊不成,又有了別的打算,而那個打算,應當是可行的,否則後來她不會和四姨娘說起嫁人的話時,又是那副釋然輕松的樣子。
時修暗忖片刻,“她還去請過什麽人幫忙說情你知道麽?”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她還能去求誰?這家裡頭的事都是太太和袖蕊做主,連老爺也少問的。”
時修思來想去,眼睛又似笑非笑地移到他俊美的面龐上,“你真格和薑麗華沒有私情?”
這鄭晨也是好脾氣,還是笑著搖頭,“小二爺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可小二爺一定要認為我和五妹妹有私,除了幾句閑話,可拿得出什麽證據?我聽說做官斷案,凡沒有證據的事,都只能權當沒有,未必在小二爺這裡,倒反過來了?”
“你不要多心,我是看你這個人十分坦誠,所以才無所顧忌地問一問,沒別的意思,沒別的意思——”時修拍拍他的肩,爽快地笑著。
環眼一睃,不知走到了哪裡,只見道路逶迤,周遭草深半尺,樹高三丈,四下裡黃鸝驚夢,青雀嘶春,太陽從那樹罅間照下來,那一束束光中,煙塵漫卷,五光十色,好一番蒼翠幽密景色。
倏聽那邊草裡簌簌一響,看見隻灰色肥兔子溜過去,時修忙彎下腰低聲道:“不說了,先打下那隻兔子要緊。”
二人躬著身子小心翼翼跟上去,不料那兔子十分警覺,早嗅出異樣,朝前一蹦,弄出個響動,驚得一野雞和一狐狸一並竄將出去。時修立刻提著弓跑去追,追了一陣,額上大汗淋漓,正欲發箭,似聽見哪裡有人在說話,像是西屏的聲音。
他松了弦垂下弓,仔細辨聽,還真是西屏的聲音,循聲走了一段,原來是爬到章懷寺的大殿旁的林子裡來了,林間望去不遠,便是寺廟的一面院牆。
不知西屏在牆內和誰說話,他眺目望去,透過院牆上鏤空的一則花窗,看見個陌生男人的背影,不知是誰。
待那鄭晨趕上來,便問他:“牆內那男人是誰?”
鄭晨凝目望去,搖了搖頭,“背影瞧著眼生,不像是我們府裡的人口。”
時修心下正奇怪,忽然聽見西屏聲音有些慌張起來,“大官人,我先告辭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那男人卻拽著她胳膊不放,“二奶奶忙什麽,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沒幾日就要往山西去了,此一去,少不得要年底才得回,因記著九月間是二奶奶的生日,想問問二奶奶喜歡什麽,我這裡好提前替你備一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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