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屏捉裙起來朝背面走,看那片瓦角粉碎,顯然不是自然裂開,便又伸頭朝屋底下看,原來是條湫窄小巷,小巷旁是一處大院,略一數,有十來間房。朝遠處往去,這小巷原來是由大堂後面那小院的另一處門通過來的。
這廂下去,問曹善朗:“後面那十幾間房是做什麽使的?”
“噢,那是下房。”
西屏拍著手,袖子裡揣著帕子也不肯去摸,怕連袖子也碰髒了,“下房?”
曹善朗一看她這架勢,笑了笑,“二奶奶到我屋裡洗個手吧。”說話領著西屏往儀門上去,“我們店裡都是住的些富紳名仕,大多都是帶著下人出行,那十幾間房就是給他們隨行的下人安置的。”
“那現今住著多少人?”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但凡住在本店的,都有花名冊。二奶奶在我屋裡稍坐,我叫夏掌櫃把花名冊拿來。”
第96章 曹四該死!
拿來花名冊, 從案發前迄今,那下房裡攏共住著十來號人,皆是各房客人的隨從, 幸在這十來號人都在,暫無一人離店。
西屏捧著花名冊凝著目光,呆滯了少頃, 隨即眼睛斜到臧志和面上去, “衙門裡好像隻抬回去汪鳴的屍體,並沒有他的衣物。”
“是。”臧志和點點頭, “還有就是那把凶器, 是他自己帶的刀。”
“一個逃犯, 怎麽連隨身的行囊都沒有?”
臧志和恍然大悟,“您疑心是這些下人圖財害命?對啊, 當日大人和薑三爺在汪家外頭圍堵他的時候,還瞧見他背著個包袱皮, 就算別的東西不帶, 逃亡在外, 銀子總要帶上一點。姨太太懷疑得是, 極有可能是有人圖財害命!”
西屏旋即看了眼屋裡那張書案,向曹善朗道:“曹公子,借你的紙筆一用。”
曹善朗殷勤備至地跟著走過去, “二奶奶隻管用,來, 我給你研墨。”
她將這花名冊抄錄了一份揣人懷中,踅出案將冊子交還給夏掌櫃, “有勞夏掌櫃,去將這些人都請到園子裡來, 我想看看他們。”
臧志和獨自思忖一會,覺得有些不對,近前來搖頭,“可是,那些隨從怎麽能是汪鳴的對手?”
西屏靜靜想著,猛然想起什麽,又說要回那間棧房去瞧。曹善朗隻得陪從,“二奶奶發現了什麽?”
她自顧自一笑,“那隻香爐。”
曹善朗不由得看她一眼。
一時出了儀門,複至棧房,西屏一徑走去長條案前看那隻香爐,裡頭的香灰的確是檀香,可味道卻與她昨晚嗅見的不同,因端起那爐子遞向曹善朗,“曹公子,這錦玉關用的都是這一種香料麽?”
曹善朗點點頭,“近來都是這種,連我那屋子也是點的這一種。”
西屏笑一笑,“不對,昨日我進來嗅見的就不是這種香,有人把香灰換過了。”
曹善朗面色一驚,“有這回事?”正巧夏掌櫃進來回人都請來了,他忙問:“這間屋子沒鎖麽?”
夏掌櫃見他面色鄭重,不由得啻啻磕磕起來,“東,東家隻吩咐不叫亂碰這屋裡的東西,沒,沒叫鎖上啊。小的和夥計們都交代過,不許打掃,他們就沒進來。”
“他們不進來,不見得沒旁人進來!”曹善朗大為光火,抬手指著他,“你啊你啊,我不過忘了多囑咐一句,你就想不到!”
西屏看他二人一眼,沒說什麽,仍舊轉過頭去鑽研那香爐。
臧志和走近了,悄聲問:“是昨日的香不對,還是今日這香不對?”
“今日這香雖然貴是貴了些,卻不過是尋常的檀香,昨日那香,好像有些古怪。”西屏擱下香爐,輕輕蹙眉,“你方才說尋常人哪是汪鳴的對手,要是汪鳴中了迷香呢?”
臧志和點頭,“這倒有可能,好漢難敵詭計,他縱有三頭六臂,也強不過藥。”
西屏朝那天窗底下踱去,在那裡到處細看有沒有人跳下來的痕跡,卻在那面牆上發現小小一道刀尖劃過的痕跡,旁邊靠牆角有張小四方高幾,上頭擺著一盆蘭花,順著牆看過去,在那花盆和牆的縫隙中,似乎卡著個什麽。
挪動花盆取出來,原來是張碎紙屑,她本欲隨手丟掉,轉念想起時修曾說過的,在案發之地,連一粒灰塵也有可能成為線索。她獨自笑了下,眼睛裡滿是傾慕和眷戀,小心翼翼地將紙屑藏進荷包內。
這時聽見曹善朗罵完了夏掌櫃,她便走去問夏掌櫃:“人都請來了麽?”
夏掌櫃忙拱手,“都在外頭候著,可巧今日無人外出,這些隨從都在房中睡午覺,沒有遺漏的。”
西屏隨他走出去,對著花名冊審度那些人,論身材,只有四個人能從那天窗裡鑽進去,因此就留下了那四個細問。
正問著,沒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是當中一個姓鮑的小廝的家主,也姓鮑,不知是在何處任何官何職,譜子卻擺得格外大,腆著個大肚皮從那小路上走過來,“是誰敢私自詢問本官的仆從?”近前一看西屏,便囂張地理著袖口,“原來是個婦人,我卻沒聽說我朝有婦人為官的先例。”
臧志和見此人肥頭大耳,膩味了一下,昂首挺胸道:“這位奶奶是府台衙門的親眷,因她聰慧過人,所以本府衙門請她幫著查案,這是本府之事,不與外路官員相乾。”
那鮑大人十分鄙夷地斜他一眼,“你又是什麽人呐?”
臧志和不端不正地打了個拱,“我乃是本府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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