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修卻不意外似的,一臉平靜,坐在圓案旁,眼睛毫無異樣的盯到廊下去。不敢關門,免得令西屏起疑。但說話不能給她聽見,便叫臧志和到案前來坐,“你還知道什麽沒告訴我?”
“還有件事,我也不知道緊不緊要,老陳叔身上有傷,像是從前受過刑。”
這就真是巧了,西屏和林掌櫃身上也有傷,也許就是這些傷將他們三人聯系在一起。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麽呢?不知衙門裡的案卷還在不在,他打算回頭去翻翻看。
他銜著茶盅若無其事問:“老陳叔發現你了麽?”
臧志和篤定地搖頭,“肯定沒有,我這門手藝練了多少年了!”
此刻西屏從正屋裡走出來,在太陽底下從從容容地伸了個懶腰,眼睛望進屋裡來,和時修撞個正著,兩人不過相視一笑。
時修瞟一眼臧志和,佩服他那股自信。不知怎的,卻覺得西屏是在和自己做遊戲,他知道她,她也知道他,只是他還不清楚這場遊戲做到底,會是什麽結果。
雖然此刻不該這麽想,但他遠遠望著她的時候,的確感到這遊戲是迷人的,她也愈發迷人了。
她朝這屋裡走來了,時修咳嗽一聲,和臧志和道:“既然案子一時也沒什麽進展,你隻管去吧,替我向汪班頭帶聲好。”
臧志和一臉莫名其妙,轉頭看見西屏朝這邊來,忙變了臉色,起身打拱,“多謝大人。”
西屏搭腔問:“臧班頭要到哪裡去呀?”
“去汪班頭家中拜訪,明日不是重陽節嚜。”臧志和讓開來,“姨太太坐,你們說話。”
待要出去,又給時修喊住,“你拿著殺死鄭晨的那把匕首到各家鐵匠鋪子裡問問看。”
臧志和應諾著出去,西屏扭頭看他一眼,含笑坐下,“臧班頭去訪那汪班頭做什麽?”
“他想和人討教些緝盜剿匪的法門。”時修倒了盅茶給她,見她臉上容光瀲灩,因問:“我娘還在睡?”
西屏點點頭,“我才剛夢見殺害四姑爺的凶手了,只是看不清面目。”
“就是看清了也不作數,難道憑你的夢就可以做證據?”時修好笑著,端起茶呷了一口,滿面悠閑的神色,“不知這時候周大人在家做什麽。”
“大約忙著預備明日過節的事吧。”西屏見他並不著急,笑了笑,“看來你也認同是周大人主使的了?”
“反正和他脫不了乾系。”
“這就奇怪了,昨日我和三叔說起來,你還不搭腔,怎麽這會又認定了?”
時修睞著眼一笑,“你還記不記得,這案子的起因?”
“不是為那個銀珠子的墜子嚜。”西屏說著,鄭重起來,“對啊,那墜子呢?”
“對啊,墜子呢?”時修學著她的聲調,給她打一下,就老實了,“當日鄭晨是將那銀墜子帶在身上的,可案發到現在,我們都沒找到,一定是和鄭晨私藏的那些證據一樣,是被凶手拿走了,可見那墜子就有問題。”
西屏放下雙肩點頭,“是啊,四妹妹說,那墜子裡藏著一句詩,我本來以為真是周寧兒寫給四姑爺的,可東西不見了,倒顯得有些蹊蹺了。”
“這還是哄著薑袖蕊上當的一個玩意。”時修拔座起來,繞案踱步,“我忽然在想,這些嫁禍手段過於拙劣,根本不像是用來迷惑我的,而是為了迷惑別的人。”
西屏不屑地嗤了聲,“你是拐著彎誇自己麽?”
“我不過是就事論事。”他嘿嘿一笑,看著西屏吃茶,臉色一變,又看看自己那隻茶盅,忙坐回來,“你記不記得望飛鷺那間棧房內,桌上擺的是幾隻茶碗?”
西屏垂目想了想,“一隻啊。”
他舉起那茶盅,盯著出神,喃喃自語,“就一隻茶碗——”
第89章 失血過多是要死人的!
記得案發當時, 鄭晨是倒在外間的那套桌椅底下,那套桌椅距門約莫有兩丈遠,當中還陳設著一張偌大的圓案。屍體沒有被拖拽過的痕跡, 而各扇窗戶皆緊鎖著,沒有被撬動過,可見凶手當時非但是敲門而入, 並且鄭晨還請他進了屋。
西屏聽完思量半晌, 也點頭認同,“倘或四姑爺不認得凶手, 譬如說凶手只是個敲錯門的人, 那麽四姑爺即便開了門, 也不會放他進屋,要說什麽和他在門前也就說完了。而且凶手在門前行凶的話, 就算他出手再快,也有很大的風險會給人瞧見, 一個經驗老道的殺人, 不會犯這個疏忽。”
“說得不錯。”時修放下茶盅拔座起身, “鄭晨放他進了屋裡, 怎麽桌上卻只有一隻茶盅?店內的夥計也說過,鄭晨自進了屋去,他往屋裡送了一壺水後, 再沒聽見鄭晨吩咐過什麽。我們都是知道的,鄭晨並不是個無禮之人, 為什麽這位相識之人進了屋,卻不招呼人給他上茶?”
“不給他上茶——”西屏呢喃著, 一手托住腮,“那會不會是他根本不想招待這個人呢?或許他認得凶手, 但是不喜歡他,和他可能原本就有些不對付,懶得上茶招待他。”
以時修往日的了解,鄭晨此人雖生在鄉野長在鄉野,卻難得讀了些書,並且在薑家這等大富之家學了多年的規矩,薑俞生一死,又將薑家的生意料理得妥妥帖帖,可見不單有禮,還精於交際應酬。到底是位什麽樣的不速之客令他心裡討厭至此,連碗茶也不招呼他,卻不得不請他進屋?
這廂循著蛛絲馬跡揣測,那廂臧志和帶著衙門幾個弟兄,卻是滿城大海撈針,因那匕首上沒有任何標識記號,隻得挨著一家一家鐵匠鋪問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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