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白狐也跟著跌倒,袒露出腹部的傷口。
這是一隻被挖了內丹的狐狸。
“陸琢玉,幫忙看看。”
“姐,姐……”白月匍匐向前,顫抖著手將白狐小心抱起。
陸琢玉上前,感受到白狐微弱的氣息。他從乾坤袋內取出一個藥瓶,然後掰開那白狐的嘴,將裡面的藥盡數都倒了進去。
“傷得很重,失血過多,能不能活只能看天命。”
現在的白月已經不知所措,他胡亂脫下身上的衣物把白狐包裹起來,“回家,姐,我們回家。”
說完,白月站起來,又是一個踉蹌,一旁的金赤華趕忙伸手扶住他,“我們送你。”
-
金陵城外,秦淮河畔。
曾經夾岸樓閣,中流簫鼓,日夜不絕,到如今的蕭瑟無人,也隻短短幾月光景。城外妖怪魔物肆虐,人類都往城中遷移,因此,在這裡已經看不到人,只有幾艘巨大的花船被拴在岸邊隨波濤遊蕩,變成了妖物的棲息地,在前段時間被狐族佔領。
雨色不歇,整個秦淮河朦朧的彷佛一幅畫。
白月將阿姐放在軟榻上,她身上的傷口已經止血。白月將身上所有的靈石都拿了出來,圍著阿姐放了一圈,昏迷中的阿姐憑借本能,開始吸收靈石中的靈氣。
畫舫門口,幾隻小狐狸伸出腦袋好奇地看,被照顧他們的老狐狸抱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霧蒙蒙亮,阿姐才幽幽轉醒。
白月一直守在她身邊,看到阿姐醒了,立刻上前,“阿姐……”他嗓音嘶啞,眼睛哭得浮腫,整個人再不顯平日裡的高貴優雅,像隻被拋棄的幼獸一般,握著他阿姐的手,無助至極。
阿姐短暫恢復人類相貌,她躺在軟榻上,一雙狐狸眼微微上挑,是那個總提醒白月“姥姥來了”的女子。
白月跟他大姐長的不大像,不過都是狐狸,容貌自然都不差,只是白月雖為男子,但容貌卻是狐狸裡面的佼佼者,比他阿姐好看許多。
“阿姐,是誰乾的?”白月的眸中迸發出恨意。
他狐族幾十口人,被殺到只剩下這些藏在秦淮河畔花船內的小狐狸和照顧他們的老狐狸。
這是狐族最後的藏身地。
阿姐吃力地抬手,指向白月身後。
白月跪在那裡,緩慢轉頭。
他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金赤華。
阿姐的手指沾著血跡,牢牢地盯住金赤華。
船艙內安靜極了,蘇寧瓔站在陸琢玉身邊,臉上露出不安。
“不是她,阿姐……她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白月艱難開口。
阿姐舉起的手驟然放下,松開的瞬間,掌心裡攥著的符咒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半損毀的符咒,沾著血,滾到地上。
金赤華彎腰,把它撿起來。
符咒上面的字跡她只看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樣複雜的符咒,她的父親教過她,一筆一劃,那麽認真,那麽和藹。
“除妖師……呵,除妖師……姥姥早說過,讓你不要信除妖師……”阿姐聲音嘶啞,每說一個字,喉嚨裡都滾著血泡,“白月,殺了她,為姥姥報仇……”
阿姐的手指深深摳進白月的手臂裡,深到五指抓痕勾出血跡。
“姥姥被殺了,屍骨無存……”
鮮紅的血色順著白月的胳膊往下流,可白月卻彷佛感受不到痛苦,他怔怔地跪在那裡,“阿姐,我錯了……我聽話,我聽話……”
“那你現在就殺了她!”
周圍靈石內的靈氣被吸收完畢,阿姐又變回了狐狸的樣子,她力竭地躺回去,在昏迷前發出最後的一道尖銳狐鳴聲。
周圍的小狐狸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聽到聲音,也慌張的跟著叫了起來。隨後,是年長的老狐狸。
稚氣、蒼老、尖銳的悲鳴狐叫在寬長的秦淮河畔傳遞開來,哀怨如同喪樂,起此彼伏。
“我會查清楚的。”金赤華攥著手裡的符咒,垂眸看向白月,“你殺不了我。”
白月仰頭看她,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人有好壞之分,妖也有好壞之分,金赤華,你說,我們狐族做錯了什麽,難道就因為身為妖,所以連活在這個世上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白月看著她,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這世間。
“若是世間不容我們,那為什麽還要讓我們出生,我們的存在是什麽意義?”
-
風雨不停,整座金陵都被籠罩在這雨色之中。
金赤華踩過水潭,滿身濕漉的回到金府。
金府裡安靜極了,原本就沒什麽伺候的人,年後這段時間,金尚仁又讓人輪班放假回家,人更是少了許多。
“小姐回來了。”管家迎出來。
“我父親呢?”
“在書房。”
金赤華轉身,往書房去。
書房這條路,金赤華走過無數遍,可今日,卻是她走得最艱難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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