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他在這裡耗著吧,說不定還能等到陸哥。”紀梵語氣微涼,將耳機重新戴好,雙手插兜往前走。
何子殊一聽到“陸哥”兩個字,皺了下眉。
不知道為什麽,哪怕紀梵話說得再重,也遠不如“陸瑾沉”這三個字來得懾人。
何子殊扒著車門,有點想跑。
他就算凍死,從這裡跳出去,死外邊,也絕不踏進著屋子半步!
“他唬你的,陸哥晚上有通告,拍攝地離這裡起碼兩個小時的路程,這個點不可能回來。”謝沐然摘下眼罩,在掌心揉成一團。
他走出去幾步之後,沒聽見何子殊跟上的聲音,又頓住,轉過身:“不過你要是再在門口站著,可能會碰見沈總。”
“沈總?”
“嗯,樂青總裁,沈譽。”謝沐然一偏頭,伸手一指:“就住在前面那棟。”
鐵骨錚錚何子殊立刻跟上。
劉佳安自進屋起,鈴聲就沒停過,何子殊連個說話的空當都沒找到。
更別說談關於“搬家”的事。
回過神的時候,劉佳安坐的保姆車已經開出了小區大門。
於是,偌大的別墅只剩下他和紀梵,在客廳沙發上大眼瞪小眼乾坐著。
不知道為什麽,何子殊總有一種“紀梵在等他”的錯覺。
“你……”
一個“你”字剛出口,紀梵的視線便瞟了過來。
很輕,卻成功的將何子殊想說的話都堵了回去。
何子殊撇過頭去看地板,一時之間也想不起自己剛剛想說什麽,就沒了下文。
可是紀梵一反常態,始終沒移開視線。
就好像在執拗地等著什麽。
“小殊,你房間太久沒人,地板都落…灰了。”劉夏從樓梯上慢悠悠晃下來,隔著十幾個長階都能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尷尬。
他抽了抽鼻子,停下了腳步。
何子殊起身要走,紀梵卻忽然開了口:“你要說什麽。”
“沒什麽,”何子殊頓了頓,“一下子忘記了,等我下次想起來再跟你說。”
不出所料,一聲熟悉的嗤笑在何子殊耳邊響起。
“不必了,我也不想聽。”紀梵撣了撣褲上並不存在的灰,起身揉了兩下手腕。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失憶’是什麽意思,是真的還是假的,隻想告訴你,別再找麻煩。”
“麻煩?我找了什麽麻煩?”何子殊下意識反問,語氣中甚至帶了些詭異的興奮。
說實話,他現在比誰都更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以前究竟找了什麽麻煩,那些麻煩又到底有多麻煩。
紀梵嘴角一抽,像是沒料到何子殊會給出這種反應。
他深吸了兩口氣才穩住心態,轉過身來看著何子殊,神情有些一言難盡。
半晌,涼涼道:“你很高興?”
“我沒有,只是好奇。”
紀梵聞言,眉頭一皺,語氣帶了幾分顯而易見的慍怒:“那你該去問問你的‘隊友’。”
最後“隊友”兩個字被咬得很重,很刻意。
就像是特地說給何子殊聽似的,透著濃厚的諷刺。
“我問了,可是你好像並不想說。”何子殊還沒轉過念頭來,滿腦子都是粉絲說得那些“炸裂の兄弟情”。
所以在紀梵說出“隊友”兩個字的時候,自然而然代入了陸瑾沉他們。
緊接著,他看到紀梵整個人一僵。
過了好一會兒,那人緊繃的脊背才松了些。
紀梵沒有回答何子殊。
他側過身去,看著停在不遠處樓梯上的劉夏,神色涼薄,語帶譏諷:“夏哥,這個問題是不是該問你。”
劉夏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先是一怔,隨後訕笑一聲。
最後悻悻收回搭在樓梯上的手。
紀梵也不等何子殊給他什麽答覆,把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毛巾往脖子一扔,徑直往門外走去。
“他什麽意思?”何子殊在劉夏跟前站定,“要我去問誰?”
他現在能確定,紀梵口中抑揚頓挫的那個“隊友”肯定不是他想象中的隊友。
那究竟是誰?APEX還有個預備役不成?
何子殊看向劉夏,眨了眨眼睛。
他看著劉夏臉紅了白,白了又紅,最終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別問,問就是我。”
何子殊:“……”
就這個問題,劉夏顯然顧忌著什麽,沒打算開口。
何子殊套了兩三遍話都沒成功,隻好作罷。
謝沐然過兩天要出一個通告,為了上鏡好看些,正嚴格控制飲食。
紀梵那頭又“生人勿近”。
為了避免雙方在廚房激烈碰頭,何子殊草草解決了晚餐,便回了房間。
手機上放著APEX出道以來的集錦。
關於謝沐然的、關於紀梵的、關於他的、關於陸瑾沉的,沒有間斷的放了幾個小時。
直到眼眶泛酸,何子殊才放下手機。
可是腦海裡還滿是陸瑾沉他們的聲音,擁擠著幾乎揀不出什麽空當,吵得人都有些眩暈。
何子殊有些難耐地揉了揉額角,起身躲去陽台醒醒神。
初秋深夜的風不算冷,卻帶了一點薄寒,從院落枝椏間一晃過。
何子殊打了個冷顫。
十幾分鍾後。
當陸瑾沉循著隙間的光,推開半掩著的門進來的時候,何子殊正好從陽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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