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的士氣肉眼可見的低了下來。
直到謝沐然的出現。
謝沐然因為休息所以在家待著,聽到樓下的動靜,隨手戴了個黑色帽子,三步並兩步毫無偶先包袱地跑了下來。
節目組沒逮到陸瑾沉,哪能放過謝沐然,打了個招呼示意之後,鏡頭直接懟了上去。
然後就看著謝沐然盤腿坐在沙發上,手裡還端著一杯熱好的牛奶。
一口接著一口。
可是視線一直固定在忙著收拾行李的何子殊身上。
“衣服帶好了嗎?山裡好像溫度降得快,你別忘了帶幾件厚的外套。”謝沐然聲音帶著明顯的惺忪,可能是剛睡醒,所以聽著興致不高的樣子。
“嗯,帶了。”何子殊從廚房走出來,經過沙發的時候,極其自然地往謝沐然嘴裡塞了片全麥麵包。
又鹹又乾又粗糙的口感。
謝沐然毫無靈魂地嚼了嚼。
“冰箱上面那個綠色袋子裡的零食別忘了,都是好吃的,要是餓了的話,拆了就可以吃。”
何子殊聞言停下了手頭的動作,轉過身來看著謝沐然笑道:“什麽時候買的?”
言下之意就是,什麽時候又偷著出去買零食了。
謝沐然齜了齜嘴,超凶:“都是給你的,我一包都沒留!”
那頭謝沐然嘴還在說個不停,讓何子殊注意這個又小心那個。
到最後,連節目組都開始陷入自我懷疑,他們拍攝的節目究竟是《榕樹下》還是《變形記》。
甚至有往《荒野求生》發展的趨勢。
等何子殊坐上節目組安排的車,開出去幾公裡遠的時候,他們才松了一口氣。
甚至在換帶子的間隙,還不忘頻頻回頭,心有余悸。
一度覺得謝沐然會開著車追出來說注意安全。
跟拍的攝影師不知道謝沐然為什麽這麽擔心,可何子殊卻知道他的小隊友在擔心什麽。
自己丟了記憶,不認人,又要處於那樣一個陌生的環境。
除了一個陸瑾沉之外,幾乎沒有熟悉的人。
而這唯一熟悉的人顯然也不是很牢靠。
他的小隊友其實有很多真正想說的,可在這鏡頭前,他一個字也說不得,隻好把它們變成瑣碎又直白的閑話。
何子殊卻聽懂了。
手機屏幕忽地亮起,何子殊低頭看到紀梵的名字,心裡閃過幾分詫異。
信息很簡潔,只有一句話【不要一個人亂跑,別給節目組添麻煩。】
何子殊甚至都能想到紀梵編輯這句話時候的表情。
很不耐煩,但是又一個字一個字慢慢敲好。
這幾十天,他和紀梵對上的概率其實也不算低,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雖說每每都被紀梵凶巴巴地囫圇過去,可總歸還是會說上幾句話。
何子殊也漸漸發覺,其實紀梵骨子裡和謝沐然挺像的。
只是一個深知“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個道理,一個躲在自己搭建的柱子後面,探出一個腦袋來,暗中觀察。
就像現在這樣,明明昨天半夜回了別墅,明明早就醒了待在樓上,就是不說話,還以為他不知道。
卻等著車開走了之後發了一條短信。
【知道了,我多做了一份早餐放在廚房的桌上,早點下樓吃飯,別被沐然偷吃了。】
說完,何子殊關掉了手機,上了飛機。
他閉著眼睛,倒頭睡了一覺,後來又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達了《榕樹下》的拍攝地點,南安市,塘溪村。
剛一下車,就忽的起了一陣風。
掃過長野和樹梢,混合著泥土的氣息輕輕掠過。
何子殊深吸了一口氣。
這鄉野的秋意似乎來得更早一些。
風微涼,卻隨性又溫柔,恰到好處。
何子殊踩著不高的石階往上走,直到來到一個滿是劃痕的木門前,才放下行禮,走了進去。
最先入眼的,便是一片偌大的庭院。
因為已經被提前布置過一番,所以充滿生活氣息,也不顯得空曠。
何子殊停下步子,透過半合的玻璃窗往裡面瞄了一眼。
走動的人影,還有明顯的說話聲。
好像有人已經來了。
何子殊正打算往前幾步敲門,就聽到一句帶著笑意的“子殊啊,快進來快進來。”
何子殊循聲望去,來人正是白英。
不僅是前輩,還是個大前輩。
何子殊連忙擺正身子,深深鞠了個躬喊了聲“白老師”。
林佳安說節目組能請動白英,是因為影后欠了導演一個重分量的人情。
娛樂圈中的人情往來,大多帶著商業利益。
哪怕是再純粹的朋友關系,斟酌著總能琢磨出點別的意思來。
作為一個能載入電影史的人物,白英在圈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再加上和陸瑾沉母親那層關系。
無論哪個,都很難讓何子殊保持平常心。
可白英和自己想象中的,似乎又不大一樣。
傳言中白影后少了“圈中人”該有的圓滑,看得上、看不上都直接寫在臉上。
所以何子殊一直覺得,自己和陸瑾沉不合,白英多多少少也會有所耳聞。
他甚至做好了被忽視到底的準備。
“余老師,手頭的東西可以放一放了,子殊到了。”白英一邊說著,一邊把何子殊往屋裡帶,“剛還在說你和瑾沉呢,說著說著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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