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夏到現在還有點懵,聽到謝沐然這話,直接開口:“你們來真的?”
不僅要同台,還要統一服裝?
讓Blood和APEX的人穿著同套衣服,站在他的“暮色”裡演出?
沒人說話,短暫的沉默後,隻一對視,所有人都笑了下。
然後瀟灑利落的取下各自的裝備,對著他挑了挑眉。
劉夏嘴角弧度漸漸揚起,最後徹底笑開,撇過頭去。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以為,他的“暮色”,他的“Blood”,對於何子殊、對於塗遠他們,對於自己來說,都已經成為一種過去。
他也沒覺得有多失落。
就像原先唱到嗓子破鑼,第二天照常扯著喉嚨,吼完整場的塗遠,結婚、生子、家庭美滿,再也沒有一扎啤酒、幾根串就說到天亮。
就像原先被他爸拿著人字拖,追著滿巷子跑的自己,已經接手這間酒吧,再也不用模仿他爸的筆跡,給那不及格的卷子簽名。
更別說現在的何子殊。
劉夏真沒覺得多失落,都得往前走。
塗遠、何子殊、他。
暮色、Blood。
都得往前走。
可是當這群人重新站在自己眼前,熟悉的眼神,沒變的默契,同樣的神采飛揚,他才驚覺自己有多懷念。
有的過去,原來是過不去的。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各自再往前走。
劉夏深深舒了一口氣:“等著,你們試試音,半個小時,我去買。”
劉夏回來的時候,手上除了衣服,還有一大桶紅色的顏料。
劉夏興衝衝:“要做就做齊全點!”
吊牌沒拆,吉他手湊上去看了看,大牌子,開口:“這一件的價格可就抵那時候的五件了。”
劉夏:“怕你們穿著不舒服,挑了乾淨的,也沒什麽氣味。”
貝斯手吹了個口哨,把衣服給何子殊一遞:“那就麻煩我們的禦用設計師了。”
劉夏怕他們冷,沒買T恤,買了十幾件黑色的兜帽衛衣。
何子殊拿著筆,就跟那時候一樣,把衣服鋪在小幾上,一筆一劃都格外專注。
黑色的底,朱紅的顏料,寒氣一沾,便很快凝乾。
何子殊畫完最後一件衣服,收筆,起身,朝著劉夏走過去。
劉夏正踩在凳子上取置物盒裡的攝影機,膝蓋處忽然被輕輕拍了拍。
他低頭,看見何子殊,開口:“怎麽了?缺什麽嗎?”
何子殊笑著搖了搖頭,把衣服遞了過去:“你的。”
劉夏一詫:“我的?”
何子殊:“嗯,你的‘B’。”
劉夏愣愣接過,打開一看。
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樣。
在衣服正中間的位置,是一個“B”,那個他耿耿於懷了很久的隊服標記。
可在“B”的後面,還有兩個字符。
“&”、“A”。
【B&A】
“Blood”和“APEX”。
劉夏鼻子一酸,嘴上說著:“幹嘛呀這是,我又不上台。”
可卻把衣服抱在了懷裡。
何子殊就靜靜看著他,笑得眉眼彎彎。
那年的隊服,是劉夏用自己零花錢買的,在不遠處那個批發城裡。
五件,剛剛好的一套,老板不願拆,他也沒把自己算進去。
何子殊把這件欠了這麽多年的衣服,還給了他。
劉夏抽了抽鼻子,聲音很輕:“怎麽把Blood寫前面啊,大A團小B團,逆CP了!”
何子殊笑了笑:“因為是給你的啊。”
劉夏眼圈徹底紅了。
因為是送給他的。
所以哪怕“APEX”粉絲再多,對他來說,排在最前面的,仍舊是“Blood”。
劉夏仰頭,快速眨著眼睛,好讓眼底不那麽濕,一邊裝腔作勢恨恨道:“你這個該死的男人,不要再發散魅力了,我不吃你這一套我告訴你!”
塗遠他們轟的笑出了聲。
何子殊回到沙發上,正想把衣服往身上套,手上卻突然一空。
陸瑾沉的聲音隨即響起:“穿這個。”
衣服回到自己手上,可左心口那邊卻畫著一個紅色的“L”。
是他畫上去的。
但這衣服是陸瑾沉的。
何子殊抱著衣服,抿了抿嘴。
陸瑾沉輕笑:“上台的時候,燈光會打暗,別人看不見。”
劉夏怕眼尖的粉絲會認出來,以防萬一,特意叮囑了燈光師,把光打成紅色,調到最暗。
何子殊聞言,乖乖套上了衣服。
可想著心跳的位置,寫著一個“L”,耳尖還是慢慢紅了起來。
何子殊怕自己一直不說話,會被陸瑾沉看出什麽來,隨口確認了一句:“應該都看不見吧?”
“別人看不見。”陸瑾沉忽的笑了一聲,慢聲道:“你看得見。”
說完,陸瑾沉抬手,在何子殊心口的那個“L”上,一點,莞爾:“這裡是我。”
陸瑾沉動作很輕,隻一下,可何子殊的心卻猛地漏了一拍。
他們兩人說話的聲音壓得低,周遭人又忙著複習曲子,沒注意到這角落。
何子殊臉騰的紅了,忙轉過身去,背對著陸瑾沉。
正想往前走幾步,劉夏正好推開門,看著他們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再過一個小時,人就多起來了,要不……就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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