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沉知道這人想事情的時候,神情都很專注,近乎本能的一種小習慣。
這種專注放在舞台上,很晃眼,也很抓鏡頭,可放在平常一些小動作裡,就顯得格外柔軟,比如現在。
陸瑾沉走近一步,輕笑:“看什麽,這麽認真。”
何子殊抬眸:“小周知道你要來,對不對?”
陸瑾沉“嗯”了聲:“昨晚跟他說的,沒讓他告訴你,怕影響你拍戲。”
何子殊把手指縮回寬大的袖口裡,道:“拍完戲的時候,他一直催我去換身衣服,洗把臉,說形象不好,不適合見人。”
原來這“人”,說的就是陸瑾沉。
陸瑾沉聽完,笑了下。
沒忍住,低頭又在何子殊唇梢輕輕落了個吻,開口:“這些粉塵有刺激性,所以才讓你早點回去卸妝,換身衣服,不是說現在不好看。”
說完,陸瑾沉用指腹輕拭了一下何子殊的眼尾:“眼睛都熏紅了。”
何子殊:“回去問一下,看看還有沒有事,如果沒事的話,早點回去洗漱一下,晚上不是還要和他們一吃飯嗎?”
何子殊現在倒不是怕自己“不適合見人”,而是怕陸瑾沉不能見人。
由著他抱、由著他靠近,導致陸瑾沉身上也帶了一身的煙熏氣,和他身上一模一樣。
小周在自己身邊坐了半天,都沒沾上多少,陸瑾沉才兩個小時,也像是從火場裡剛出來似的。
動作、神情都可以藏,距離也可以控制,可身上的氣息掩不住,片場裡的人又都是人精,雖說不至於猜中,但也不能保證別人不多想。
何子殊從陸瑾沉懷裡出來,往後退了兩步,打算拉開一點距離,陸瑾沉顯然不太願意,直接拉著手腕,把人抱了回來。
陸瑾沉:“有人的時候還想躺一張床上,現在沒人,連抱都不讓抱了?”
何子殊:“……”
何子殊:“靠太近了,你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何子殊原本沒覺得這話有什麽歧義,直到陸瑾沉啞著嗓子,低聲問了一句:“再說一遍,我身上…是什麽?”
不知是這老屋光線弱,還是周圍太安靜,何子殊抬眸的瞬間,覺得陸瑾沉眸色都深了幾度。
何子殊這才反應過來這話中的意思,有點曖昧,臊得手指都下意識蜷縮了一下。
何子殊臉頰滾燙:“沒、沒什麽。”
說完,何子殊立刻轉身,快步向後:“然然和小梵還在等我們,要快點回去。”
直到何子殊打開門,回到片場,都沒再多看陸瑾沉一眼。
何子殊跑得有點急,像是身後有人在追,等到的時候,謝沐然接了個滿懷。
謝沐然不解:“怎麽跑這麽急?”
說完,越過何子殊,往後看了一眼。
陸瑾沉慢悠悠跟在後面。
謝沐然皺了皺眉。
不是被欺負了吧!
完全說得通啊!
兩個小時,這片場又跟個迷宮似的,哪哪兒都是行些不軌之事的好地方。
何子殊坐在椅子上,低著頭。
紀梵遞過一個保溫杯:“先喝口水,緩一下。”
謝沐然坐在他身旁,用手扇了扇風:“臉都跑紅了。”
何子殊動作頓了頓。
臉都跑紅了……
那不是跑的。
這是何子殊第一次說這麽曖昧的話。
他以為吹吹風,臉上的溫度就會降下來。
可等他穿過大堂,從裡屋走出來,開門,進入巷子,腦海中還不自覺閃過兩人剛剛的對話。
說的時候無意,聽的時候有心。
有些東西一旦偏了一點方向,就再也轉不過彎來了。
何子殊覺得這樣不行,他得讓自己冷靜一點,見到別人或許還能藏一藏,可片場那邊還有白英和王野,是前輩也是長輩,哪裡還藏得住,索性跑了幾步。
還能用跑步這樣的借口,遮一遮臉上的熱度。
何子殊強裝鎮定:“小周呢?”
紀梵:“去化妝間收拾東西了。”
何子殊松了口氣,回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小周不在,才特意問了他。
現在確定完畢,強行給小周背了口鍋:“小周給我打電話,讓我趕快回來一下,語氣有點急,我以為是片場出了點什麽狀況,就跑回來了。”
陸瑾沉走過來,就聽到這人一本正經撒了個謊。
其實何子殊說謊的技術並不高明,仍舊一副“我要開始撒謊了,你們都不要信”的樣子。
耳尖還有紅。
可正因為捧著保溫杯,時不時抿一口,那保溫杯又碗口那麽大,遮了大半張臉,所以沒露餡。
沒騙過陸瑾沉,可卻成功騙過了其他人。
一圈圍觀群眾得到答案,好奇心瞬間散了。
等眾人回過神來,才發覺這下人全了。
陸瑾沉、何子殊、謝沐然、紀梵四個人都在。
這要是放到別的地方去,門票都得千元起,還是隔了十萬八千裡,在屏幕上看看的那種。
要是以現在這個距離估算,最前排,VVIP,可能都得衝到萬把塊。
最重要的是,不僅能看,還能聊個天,最後還可以一起吃個飯。
這待遇,出了《天盡頭》這個劇組的門,再想有,也就只能想想了。
於是,在這種念頭的刺激下,今天的片場效率極高,等天色一暗下來,劇組便收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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