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林江濤就是故意的。
故意激起她的情緒,叫她發泄出來,總比一直藏在心裡的好。
溫塔在寒風之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走了這麽久的路,她現在的鼻頭稍微有一點的泛紅。
不用照鏡子也能知道,她現在的樣子,肯定像極了一個小醜。
林江濤看著溫塔手裡的項圈,還有那隻蹲在地上不明所以時不時還在吐著舌頭的薩摩耶,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道:“塔塔,我們談談吧,這麽久不見,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喝一杯的。”
談談。
他說我們談談吧,塔塔。
說的多麽雲淡風輕,說的多麽理所當然。
“我為什麽要和你談?”
然而溫塔問道。
在她最想和他談談的時候,在她年少最是缺乏父愛的時候,他對於她的電話,全都視而不見,那她現在為什麽又要和他談?
“你不好奇我這趟回國是做什麽工作的嗎?”林江濤自問自答道,“這邊的美院現在需要建立一個新的校區,請了我做總設計師,我最近一段時間不出意外的話,都會在北城的,我們會經常碰面。”
“呵,是嗎?那我預祝你設計成功,再拿一個普利茲克獎。”
溫塔攥緊手裡的項圈,不論是語氣還是神情的淡漠程度,都超乎了林江濤的意料。
林江濤頓了一頓。
“塔塔,如果你知道我給你帶回來了什麽,你一定會感到高興的。”須臾,他還是稍顯自信道。
“我不想要知道!”
然而溫塔立馬又果斷地拒絕道。
從小到大,溫塔一直不能理解的地方就是,為什麽世界上那麽多的男人,他們都可以無比默契地做到隨時隨地的自信,還有隨時隨地的傲慢。
不管林江濤給她帶回來了什麽,她想,她都不會需要。
她需要的只有自己的骨氣。
她用幾近冷漠的神情看著林江濤。
眼神比現在北城零下的溫度還要更加沒有生氣。
“林先生,如果你這趟回來,只是想要告訴我你現在有多麽的成功,又有多麽的富有,那麽你找錯對象了,我一點兒也不在乎你在美利堅的那些事情。”
林先生。
她稱呼他為林先生。
林江濤站在原地,原本已經準備好了說出自己的禮物,但溫塔這一聲“林先生”,直接又把他所有的話都趕回到了喉嚨裡。
明明她就站在他的面前,明明她的語氣一點波瀾起伏也沒有,但林江濤卻無端察覺到一股極致的憤怒。
是的,憤怒。
那是來自溫塔的憤怒。
是來自於被他拋棄十多年不聞不問的女兒的憤怒。
林江濤逐漸啞口無言。
而溫塔又道:“我們已經這麽多年沒有聯系過了,該有的父女情誼,也早就斷掉了,不管你這回要在北城待多久,都不關我的事情,以後也麻煩你少來找我。”
她說完話之後,便牽緊了自家小狗寶寶的項圈,她拽了兩下,輕而易舉地就將它帶進了自家別墅的大門。
隨後,大門自動在她的身後合上,只剩下林江濤獨自被留在門外,寒風將他的衣擺吹起又放下,放下又重新吹起,來來回回,反覆折磨。
太殘忍了。
林江濤想。
即便在來這裡之前,他早已經做好了各種各樣吃閉門羹的準備,即便在來這裡之前,他早已經想好會面對的各種可能溫塔的臉色,但真到了這一刻,林江濤還是覺得,這件事情對於他而言,有一些太殘忍了。
“塔塔,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你會後悔的!”
半小時前在他肩膀上掃落的那片銀杏,如今正躺在他的腳下,碎成一地。
林江濤和溫塔喊道。
我不會。
但是溫塔牽著小狗寶寶進門,看著它在自己的帶領下活蹦亂跳地跑進了家裡,按照習慣舉起爪子,似乎在等待著自己給它擦拭,她隻專心把精力放在了小狗的身上。
她把項圈交給保姆,自己則是蹲下來,接過保姆手中的熱毛巾,親自給它擦拭起四肢。
林江濤的話,她就宛如沒有聽見過一樣。
林江濤在江月灣的別墅門外站了很久,一直等到別墅的大門徹底關上,他再也看不到溫塔的身影,他才知道,溫塔好像是真的不願意再搭理自己了。
他單薄的身影逐漸有些孤零零地顯現在月色底下。
他矗立在清冷的月色之中,直到銀霜徹底將他全身都覆蓋,他才終於垂眸,看著掉落在自己面前這滿地殘骸般的銀杏葉子。
林江濤記得,他當初走的時候是夏天,滿胡同的銀杏樹都還是鬱鬱蔥蔥的,顯得很有生機;
但是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冬天裡的銀杏,注定是要凋敝,只剩遍地狼藉的。
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林江濤從來沒有和人說過,他其實一點兒也不喜歡銀杏。
連帶著,其實也一點兒也不喜歡北城。
—
溫塔這晚睡的並不是特別踏實。
下午匆忙在家和美術館之間趕來趕去的頭疼,以及傍晚林江濤的出現,叫許久不曾想起的小時候的記憶又如同夢魘一般纏繞著她。
溫塔緊緊皺著眉頭,蜷縮在自己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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