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眼睛、脖頸……宛如一頭盯著新鮮的食物、又被餓狠了的野獸。視線偶爾掃看到兩側的男人時,深猩的瞳孔裡又驀地暴起凶獸被覬覦食物時猙獰的凶戾。
明明只是人類製造的圖片和影像,此時卻化為長滿倒刺的藤編,緊緊地勒進靈魂,扼緊呼吸,撕扯血肉。
薩夜下意識地痙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藏在黑暗中人顫抖的肌肉才逐漸鎮定了下來。
眼中的視線已經變得模糊,光腦中的圖片映在眼中只剩下了模糊的斑駁色塊,看不出具體的模樣和輪廓了。
他像是一條瀕死的魚,殷紅的嘴唇微微張開一條縫。
原本銳利犀利的紅瞳盈著一層濕漉的水霧,溢出來沾在黑鴉鴉的眼睫上。
偏偏那張線條冷厲的臉上依然不肯露出半分軟弱之色,面無表情地維持著驕傲。
看起來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刀刃,又似乎能被輕易折斷。
既銳利又脆弱。
黑暗隱匿了軟弱,無人發現。
而在帝國軍校中,無數個小群裡,還有亮著燈沒熄滅的寢室,都在那條留言出現的那一刻爆開了熱烈的討論。
“臥槽?!是我眼睛瞎了還是太陽要從西邊升起來了?除了上課和戰鬥,那位竟然還會登陸八卦灌水論壇?!”
“論壇已經截圖了。第一次見這一位出現在論壇。”
“現在整個論壇像是封禁了一樣,一條新帖都沒出現了。不愧這位,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哪怕只是私人小群裡討論,大家都默契地沒有說出真正的名字。
黑夜使人謹慎。
這團籠罩在帝國軍校頭頂的陰雲,已經在每個帝國軍校學生的骨子裡刻下了‘敬畏’二字。沒人敢在夜晚冒犯他。
雲奚同樣也看到了那個金光閃閃的認證信息,她知道帝國軍校那位素未謀面又聲名遠播的主席是叫薩夜。
只是,看著瞬間安靜如雞甚至連一條回復都沒跳出來的論壇,雲奚依然有些怎舌。
“你們帝國軍校的主席威望竟然這麽高嗎?論壇這就沒人了?”
在聯邦根本不會出現這種事,謝京辭在聯軍大做學生會主席已經算是能力極強、受聯軍大學生敬仰了,葉空青雖然不是領袖,但在學生心中同樣威望極高,甚至被稱為葉神。
可不論是謝京辭還是葉空青,都無法讓聯軍大的學生有這樣的服從性。
同樣的情況發生在聯邦,帖子不僅不會瞬間沉默,還會更加熱鬧。
雲奚甚至能輕易想到那個畫面,兩人留言下肯定會有一群人在帖子裡興奮回復‘偶遇主席/葉神,前排合影’,或者嘻嘻哈哈耍寶求饒,‘不閑不閑!千萬別向教務處提議加訓。’
而帝國軍校,在這位帝國主席出現後,論壇裡竟然靜得像是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聽到雲奚的話,舍友們紛紛用‘你不懂’的目光看向她。
“你要是知道那位做的事情,就能理解為什麽大家這麽忌憚了。”
“而且那位竟然竟然會關注這種事八卦……有點不可思議。”另一名舍友附和著搖了搖頭,“我還記得上次帝國上將來學校開論壇這位都沒去吧。
校長專門去學生會請他,連人都沒有見著,還是秘書長轉述的主席沒時間。現在我們主席竟然會逛論壇八卦了。”
舍友的語氣帶了點微妙。
聽著這位黑暗神代行者的行為,雲奚也覺得心底有些微妙。
真該叫聯大教官來看看什麽是刺頭。她是刺頭,帝國軍校主席就是狼牙棒了。
不過,厄塞的代行者和祂的性格還真是如出一轍,同樣孤傲冷僻。
雲奚點了點頭,“性格確實很難相處。但……你們也不至於這麽忌憚吧。”
她聲音頓了一下,看向連說話聲都下意識壓低、跟做賊一樣討論的舍友們,默默提醒,
“我們現在在宿舍,他應該聽不到。”
哪怕在宿舍,軍校生討論時都無意間流露出忌憚和敬畏。
越了解,雲奚發現這位帝國主席的威望越超乎她想象。
她摸著下巴,眼中劃過一縷沉思,難怪聯邦的教官們對這位帝國主席十分忌憚,將他視為帝國軍校建校百年來第一人。
“但現在是黑夜。”舍友慫得理直氣壯,“雖然宿舍裡有光,但是聲音太大了,要是傳到外面了怎麽辦。黑夜對那位沒有秘密。”
雲奚:“……”
向春雨拍了拍她,認真到,“其實與其說忌憚,不如說是畏懼。碰上主席最好還是繞道走……你在聯邦,對帝國的消息可能沒那麽了解。”
“我和主席是同一屆。混亂星域不屬於帝國,而且你知道的,混亂星域名聲不好,所以最開始那位帶著夏秘書長他們來帝國軍校時,所有人都很抗拒。
後來競爭學生會主席時,更是遭到了全校抵製,大家都不想讓一個非帝國人當選主席,而且大多時候主席都由三、四年級首席擔任,很少輪到一年級。但是……”
說到這裡時,這位身材高挑、颯爽利落的禦姐頓了一下,爽朗漂亮的臉上露出複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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