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從此事推測,庭州只怕難保。
薑青姝猛地起身,叫鄧漪進來,“伺候朕更衣。”
她要出宮一趟。
裴朔在尚書省衙署忙了許久,回到府中之時,已是深夜,剛剛踏入府中,便注意到黑暗之中站著一抹纖細的影子。
來者緩緩從黑暗中走出,揭開頭上的帷帽。
“是朕。”
裴朔一怔,忙抬手拜道:“臣拜見陛下。”
“進你書房說話。”
薑青姝許久沒有出宮,這一次臨時起意挑深夜出宮,沒有人能留意到她,這是她第一次踏入裴朔的府邸,就連裴朔本人都始料未及。
裴朔滯了一下,斂睫跟著女帝進屋。
薑青姝進去之後,直接尋了臨窗的書桌前坐下,從她所在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那一大片梅林。
但黑燈瞎火的。
她也沒什麽心情往那邊看。
她坐著,眼前的男人垂袖而立,靜靜等她說話。
她沉聲說:“朕的探子來報,庭州支撐不住,在向西州求援,但路上有人伏擊求援士兵,不欲讓西州派兵援助庭州。”
裴朔聽她這麽說,微微抬眼。
他當先想到的是西州距離此處相隔數千裡,陛下的探子連這都能探聽到,還能這麽快傳到陛下這兒,這未免有些離譜吧……
不過,對於陛下近乎無孔不入、堪稱神仙才能做到的洞察力,裴朔早有察覺,也早已習慣。
他不會主動去窺探這些。
裴朔沉吟片刻,緩緩道:“此刻有動機阻止西州援助的,除了西武國暗中混入的奸細,便是有意針對趙將軍之人。此外,西州兵馬不如龜茲,趙將軍既人去求助西州,大概也派人去了龜茲。”
薑青姝“嗯”了一聲。
“西州求不到援兵,龜茲又如何求得到?”
“所以,陛下是在懷疑龜茲有人不欲幫趙將軍。”
薑青姝頷首。
裴朔很聰明,反應很快,能和她很快就想到一處。
薑青姝抬眼看著裴朔,“朕本可以不出宮,直接召你入宮,但你入宮見朕的次數太多,近日張瑾覺得朕對你太過信任,為了你的安危,也為了不讓你被他盯上,朕乾脆親自出來見你。”
裴朔聽她這麽說,微微一怔,眼睛驀地一彎,唇角含笑。
“多謝陛下厚愛,陛下需要臣做什麽呢?”
她說:“你人在尚書省,做事方便隱蔽,朕要你去查一下龜茲守將的背景,他們祖籍何處,家中又有何人。”
“臣遵旨。”
“還有一件事。”
她說到此處,微微頓了一下,認真地注視著他,“你若有空,替朕去見一趟三郎,將趙家的事告訴他。”
雖然,趙玉珩已經與趙家再無瓜葛。
但趙德元,畢竟是他的生父。
若趙德元凶多吉少,也該要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趙氏一族怕是撐不了多久了,薑青姝布局已久,心裡早有一些打算,事到如今,任何人都沒有辦法能改變她的決定。
但其實,薑青姝並不想將趙家趕盡殺絕。
畢竟是為國立下赫赫戰功的武將,再如何爭權奪利、恃功驕橫,趙家人對大昭而言,也是出生入死的功臣,何況他們並沒有造反之心。
只是,她要想成為真正大權在握的帝王,肅清朝中結黨營私、互相傾軋的亂象,必須要解決掉他們,把軍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她必須收回兵權。
薑青姝交代完,便拿起帷帽起身,從裴朔身邊擦肩而過,徑直出去。
她來得匆忙,去也匆忙。
裴朔看著她的背影,恭敬地抬手拜別陛下,待她離開後,他才站起身來,下意識看了一眼沉寂在夜色中的大片梅林。
他微微垂睫,不知在想什麽。
——
張府之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安靜,畢竟這府上的主子只有一個,還時常不回府,底下人連想侍奉都沒有辦法。
周管家送別了暗中造訪的崔尚書,折返之時,聽到身後跟隨的下人問他:“周伯,郎主近日的衣物都不許我們碰,那我們……”
周管家聞言沉默。
這事說來,周管家也覺得納罕,他近日越發覺得,郎主留在宮中的次數太過頻繁了。
頻繁到……近乎不正常了起來。
並且,郎主不許底下人收拾他的貼身衣物,從前,周管家尚能進入郎主的書房,如今周管家也被禁止隨意進書房收拾整理。
這又是怎麽回事?
郎主是個什麽樣的人,周管家再清楚不過,他從低賤之身爬到萬人之上,孓然一身,剛硬冰冷,裡外皆被塑就得刀槍不入,這樣一個人,如同歷經萬劫修成不死身的神佛,又有什麽還能把他拽入紅塵?
可怕就怕在,真的會有。
郎主和小皇帝走得太近了些。
年初時小皇帝就曾來過一次張府,那時周管家便暗暗吃驚,他本以為小郎君離開後,郎主和皇帝之間沒了緩和,關系應該變得更緊張了才是,可事實卻和他想得不一樣。
後來,郎主還讓他準備了避子湯。
小郎君在的時候,避子湯便送得尤為頻繁,那時府上的大夫覺得奇怪,還暗中問過周管家,周管家隻當那藥是為小郎君準備的,畢竟少年郎血氣方剛的,一旦情竇初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郎主這樣逼小郎君喝避子湯,也是為了避免出現家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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