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她可做不到,讓她天剛亮就在禦花園呆到天黑,這寒冬臘月冷風吹面的,她可受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太能熬夜了,以致於他們都覺得她不愛睡覺?所以那麽早就起床蹲她。
可大冬天的睡懶覺真的很幸福啊!如果不用上朝的話,她真的可以一直躺在被窩裡不起來。
不過,她人不去后宮,不代表就消停了。
他們會來求見她。
趙澄總是會來紫宸殿見她,薑青姝以沒空為由趕了幾次,但次次趕人會顯得過於冷漠,她便偶爾也讓他進來。
趙澄總是一進來就說思念陛下之類的話,薑青姝就敷衍兩句。
“天寒地凍,陛下要記得保重龍體,臣讓人用小火煨著滋補的暖湯,改日給陛下送來一碗。”
“你有心了。”
“這都是臣應該為陛下做的……對了,臣宮中的山茶花也開了,很是好看,陛下要是有空,就來臣的景合宮瞧瞧吧。”
“朕知道了。”
趙澄挽著袖子為她磨墨,還想與女帝再說幾句親近話,但見她側顏冷淡,睫毛覆下一片陰影,目光隻專注地落在奏折上。
他悻悻地住了嘴。
燈燭突晃,朱窗割碎射入的日影,寒氣自地磚徐徐漫上,與四面雕龍漆金的木柱交映著,帶出一片凜冽的色彩。
趙澄出身將門,就沒怕過誰,但唯獨面對女帝時會不自覺緊張忐忑,他發現,自己看不透眼前這個年紀相仿的少女的心思,尤其是看到她身著龍袍坐在龍椅上批奏折的樣子,竟不自覺地噤了聲。
趙澄快到午時離開,薑青姝用膳後小憩了一會兒,約莫未時,崔弈就來了。
比起趙澄,崔弈顯然更會挑時候。
他打聽過,早朝後天子一般還會繼續忙政務,午後便正好會有些疲乏,他帶了醒神補氣的熱湯,正好適合陛下此刻用。
但卻在紫宸殿外,正好碰見了張瑾。
崔弈的父親崔令之,正是張瑾的左膀右臂,崔弈遵從父親,對這位張司空也很是敬重,遠遠見了,便上前抬起雙臂,彎腰施禮,“見過張司空。”
“竹君。”
張瑾略抬手臂,當做還禮。
崔弈雖是帝王的后宮中人,但他還不足以讓當朝權臣彎腰行禮,崔弈見張瑾肯搭理自己,心底已是一松,隨後語氣謙和地淡笑道:“我想著這個時辰陛下或許該困乏,便備了醒神湯來見陛下,不曾想會碰到大人。”
張瑾的目光這才落在他身後的宮人身上,看到宮人提著的食盒。
“有心了。”他冷淡道。
少年面容乾淨清秀,笑起來帶著幾分明月清風般的疏朗,好像半分不好的心思都沒有,說出愛的話卻有些別的意味,“多花些心思是應該的,人人都在不擇手段地往陛下跟前湊,但硬湊又有什麽用?讓陛下見到我便覺得輕松舒坦,日後才更喜歡去東寧宮。”
崔弈在張瑾跟前不遮掩,崔族送子入宮,自也是為了張黨的利益。
“戰事未平,陛下倚重趙家,我若去和趙澄相爭給陛下添亂,才是愚蠢行徑。”
崔弈繼續說:“陛下喜歡聽我撫琴,能偶爾在東寧宮歇幾回。”
風夾著雪沫,徐徐落在男人繡了白鶴的官服上,卻好似遇了更寒冷的冰,始終不化。
張瑾看著雪景,道:“竹君是聰明人。”
崔弈是崔族中幾位郎君之中名聲最好、最進退有度的,他聰慧機敏,心思百轉,能從女帝的角度上考慮局勢。
所以第一夜,他寧可就坐在那撫一夜的琴,也不曾主動邀寵侍寢。
這樣陛下就不覺得他是在爭寵了。
他好像只是純粹地想陪著陛下。
每個后宮的人都會急著想侍寢,有人是想當君後,有人是為了家族,但目的性太強地爭寵,是會讓女帝厭惡的,尤其是他這樣的家族背景。
等陛下對他越來越信任的時候,侍寢就會是水到渠成的事。
崔弈說:“大人放心,父親送我入宮,我自然明白該做什麽,如今只有趙澄侍寢過,但趙澄此人不足為懼,陛下想來過幾日就會召我侍寢了。”
“……”
張瑾在聽到“侍寢”二字時,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那夜他沒攔住她。
就像開了個頭便一發不可收拾似的,難道她一開始的抵觸只是不適應,過了一夜便發現還可以,然後就上癮了?第二日第三日她居然還去,直接便專寵起趙澄起來。
張瑾是有些不悅的。
朝會開始前,崔令之和湯桓二人,還專程湊到他旁邊聊這事。
“姓趙的送入宮的這個兒子,我之前聽聞也沒什麽特別,陛下看上那小子了?其他人的牌子都還沒翻呐。”
“嗐,這專寵說不定是陛下故意給趙家看的,咱們那陛下啊,現在可沒那麽簡單了。”
“那也是連著三天呐!上回陛下跑這麽勤還是……先君後在時。”
“你急什麽?你還怕你兒子輪不上侍寢?”
“我倒是不擔心陛下會多冷落弈兒,就怕這趙家子先懷了……”
“那就看誰肚子更爭氣嘍。”
“……”
這兩個老家夥,一人一句,聊得起勁。
張瑾握著玉笏,身形浸在一片黑暗裡,神情越來越陰暗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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