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覃是明確不站隊的臣子,一直以來都是站在皇帝和國家的立場考慮問題,雖然有一段時間,因為他頻繁逼迫薑青姝選秀,以致於她看見他就煩。
直臣也有直臣的好處。
薑青姝摸著下巴,開始認真地考慮起來。
她暫時未曾決定,而是翌日詢問張瑾:“不知卿覺得這一項提議如何?朕應該去秋獵嗎?”
張瑾沉吟片刻,說:“可以。”
“那……”她突然身子往前一伏,雙臂倚在禦案上,雙手輕輕撐著臉頰,壓低聲音悄悄問他:“那要是朕什麽都不會呢,會不會被人笑話?有損君威嗎?”
張瑾:“……”
張瑾頓了一下,才說:“沒有人敢笑話皇帝,他們都會讓著陛下。”
誰會認真地跟皇帝切磋?這種事,最累的往往都是拚命放水的臣子,她越廢臣子越累。
張瑾說得這麽直白,完全不給她一點面子,薑青姝倒也不氣,又很是苦惱地說:“可就算是裝裝樣子,也得拉得開弓吧?”
“臣讓薛兆來教陛下。”
“薛兆那種粗人,朕不想讓他教,萬一他記仇不好好教朕……”
“那臣換別人。”
“朕終究是皇帝,讓朝臣知道朕想臨時抱佛腳,那多不好?朕也沒面子呀。”
她還真是不拿他當外人。
什麽話都說。
張瑾抬眼:“陛下究竟在打什麽算盤?”
其實,張瑾很想直接告訴她,她不用糾結這種問題,因為她在這方面很差勁,早就是人盡皆知的事了。
早在她還是皇太女的時候,武藝方面就是所有皇子皇女裡的吊車尾,何止平平無奇,簡直是慘不忍睹,連先帝都倍感無奈,曾在私下裡說:“七娘於武藝之事不像朕,若日後隻專政事,也可。”
努力可彌補缺失的天賦,但資質連普通人都趕不上的話,便是學了也無用。
不過,這種話,如今他說了,她定是要惱。
他隱隱能猜到她打的什麽算盤。
“阿奚他近日——”
“不行。”
張瑾幾乎在她開口的同一時刻,就斷然打斷。
【張瑾愛情—10】
薑青姝凝目望著他,唇角驟然掠了掠,支著下巴道:“朕覺得很行,畢竟阿奚最近被謝安韞盯上,若還放任阿奚無所事事地在京城四處行走,他們還會繼續對阿奚下手。”
“再說了——”
她彎了彎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麽令她開心的事。
“——朕一想起他這麽護著朕的劍,忽然就明白,阿奚真是令朕歡欣,朕只要見了他,每日在紫宸殿內見到一些煩人瑣事的心情,就會一掃而空,變得極好。”
煩人瑣事?
事有瑣碎,人又是誰煩?
她並沒有指名道姓,但張瑾就是不可自抑地聯想到自己,令她煩的人是他麽?他與阿奚的性子截然相反,令人歡欣的反面,自然是令人厭煩。
男人清冷的雙瞳覆上一層更堅硬寒冽的色彩,好似大雪封湖,起不了一絲微瀾。
他說:“是麽。”
【張瑾愛情—5】
薑青姝說:“所以,張卿可一定要讓朕見他,你要是一直這樣阻攔朕見他,朕真的要以為你是喜歡朕了。”
張瑾“呵”地冷笑了聲,“臣喜不喜歡,陛下心裡清楚,無非是在對臣用激將法。”
激將法?
激的就是這個心裡清楚卻又不敢直面,還反過來說她心裡清楚的人。
最後,他還真是又可憐可笑地受了這個激將法。
張瑾沒有松口,在她出宮之時卻也沒有阻攔,任憑她又去招惹阿奚。
他佯裝不知,也沒有與她一道。
這一回,他選了在尚書省繼續忙碌,只是偶爾抬頭時,見一隻飛鳥落於窗外的枝丫上,停留片刻,又驟然展翅飛去,驚落一片落花墜入水潭。
——
秋獵的事就這麽定下。
薑青姝用實時著重關注謝安韞一黨的動向,雖然暫時不曾看到蛛絲馬跡,但她可以很明顯地從那些互相來往的人中,逐漸抽絲剝繭,深挖出更深一層的人員來。
比如禮部侍郎,董峻。
關於安排皇帝九月末秋獵之事,董峻是主要負責的官員之一,然而薑青姝發現,董峻看似是個平平無奇之人,然而上他近日新納的妾室,曾是先前尋芳樓內的一位伶人。
尋芳樓,那可是謝安韞的地盤。
區區一個小妾,只需要一頂轎子從後門悄悄抬進府裡就行,無須敲鑼打鼓大張旗鼓,畢竟就算是在古代,納妾也不是什麽光榮的事。
連滿世界不分對象掃射、連別人喝酒說錯話都照彈劾不誤的宋覃,都沒有寫折子噴董峻納妾的事,說明這事除了上帝視角的薑青姝,還真的很隱蔽。
這不能證明董峻會被謝安韞利用,但薑青姝稍微留了個心眼。
除了她發現的意外,裴朔也很細心。
他在門下省任職,近日整理那些百官上奏的名單,從上諫勸女帝秋獵的人之中,發現有一部分是與謝黨有關的人。
他特意羅列了個名單,薑青姝掃了一眼,問:“裴卿從何得知?”
裴朔說:“臣先前略有耳聞,陛下可能不知道,有時候從身邊那些人私下的對話中,也能窺探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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