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就代表,來羅織只是知會了女皇一聲,不管女皇同意與否,就先自抄了喀那其瑟羅將軍的家,滅了他的九族。
何等猖狂,何等罔顧王法,何等冷血變態。
朱顏雙手顫抖,聲音都變了:“不行,不能就這麽看著他們獲罪身死,一定有救他們的辦法。”
可徐想仁卻不看好:“來羅織看中的人,沒有逃不掉的。”
“誰說的,”朱顏烏瞳圓睜,指了指自己,“我不就逃掉了?如今還好端端的。”
徐想仁苦笑:“那是因為你有大閣領幫襯,大閣領非尋常人,便是來羅織也一時拿他莫奈何,可尋常人豈能躲得過?”
雖知道徐想仁說的對,可朱顏到底不甘心,她看了幾人一眼,見徐想仁隱隱目光帶著懇切,隻好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會謹慎的。”
“這便對了,”徐想仁欣慰道,“你與大閣領才從營州死裡逃生,萬事務必小心些。”
說著就起身告辭,雲雀跟在身後。
看著落在徐想仁身後幾步遠的雲雀,朱顏不由得感慨,他日嘰嘰喳喳活潑可愛的雲雀也有長大的一天,只是這長大的代價委實大了點。
待他們二人走遠,陸垂垂上前:“這雲雀昔日吵著鬧著要嫁給大閣領,做妾也行,如今變化頗大,話都不舍得多說一句。”
朱顏失笑:“難道誰都似你這般鬧麽?”
“朱顏,你升官了你就瞧不起人了是不是?”
兩個人笑鬧起來,似乎都忘記了適才所見血腥一幕。
第354章 長安銅雀鳴8
當值結束歸家,朱顏心頭還惦記著此事,又想找沈渡商量下歸寧的事宜,他們回京城有幾日了,風波不斷,竟是將回娘家這事兒給忘個乾淨,自然不妥當。
可問過管家,沈渡這幾日腳不沾地,早出晚歸,一夜未歸都是有的,根本見不到人。
“這麽忙?”也沒聽沈渡說有新任務,怎得這般繁忙。
朱顏心緒煩亂,匆忙洗漱後躺下,管家貼心燒了地龍,房間裡溫暖如春,窗外寒風呼嘯,屋內朱顏蓋著錦被被熱氣籠罩,沒多時墜入夢鄉。
從營州歸來就沒好好休息,才退了婚又要去刑部應卯,朱顏疲累的很,這一覺本該睡的深沉,可她卻睡的極不安穩,睡夢裡俱是那些被割耳破面的人,一個個跑至她跟前訴說自己的冤屈,她被圍的喘不過氣,跌倒在地,然後那些人七竅流血,瞪著一雙血窟窿的眼珠子圍攏過來。
正抬手遮面心頭絕望,有動靜將她吵醒。
全身被冷汗浸透,朱顏揉著腦袋起身掀開一點窗欞,外面的寒氣撲面而來,庭院中的冬青樹葉上覆上一層白霜,天光大亮,照射的銀光粲粲。
沈渡披著狐裘鬥篷,長身玉立,立於眾人前,自有種泰山壓頂的凌然之勢,與這一院子的白霜映照鮮明,更襯托的氣宇軒昂,冷峻不羈。
朱顏也不知他是才回來要出去還是歇一夜要出門,正不知該不該打招呼,倏然沈渡似有感應朝這邊望來,與朱顏視線撞在一起。
朱顏心頭亂跳,可沈渡墨瞳泛冷,匆匆一瞥收回目光,徑自大跨步離開院落。
摸摸鼻子,朱顏心頭莫名,不知曉為何沈渡這般神色,又憐惜沈渡在朝中重重危難,怕是遇到了什麽難解的麻煩,遂也不多想,只是可惜大約又要她自己找機會回娘家了,到時候免不得又要替沈渡解釋一二。
還是三姐好,招了韓世元入贅可以不用離家不說,那韓世元如今在弘文館供職,可時時歸家,夫妻二人琴瑟和鳴,羨煞旁人。
思及此,朱顏也睡意全無,起身寫了封信著管家叫人送去朱府,挽上發髻換上官服去刑部應卯。
下一個休沐日準時歸寧。
她拚命克制自己不去管無關之事,可陸垂垂跑來找她,說是要去刑部大牢就喀那其瑟羅將軍一案記載典籍入冊。
這本就是書令史的職責,但陸垂垂說昨日看過那般慘狀有些不敢,求了朱顏一起去。
“你向來膽大,驗屍剖屍也不在話下,你陪我去吧。”
挨不過陸垂垂苦苦相求,朱顏隻得同她一起,熟門熟路入了刑部大牢最深處的地牢。
大理寺所審理基本都是皇親國戚,牢獄審理不同於刑部,這也是大理寺卿唐正敢不審理直接將喀那其瑟羅將軍一案移交刑部的原因。
原本來羅織的意思是在大理寺秘密審理,神不知鬼不覺殺人就算了,但這麽一來,百姓們都提早知道了。
但來羅織暫時不敢動大理寺卿唐正,只因這唐正與朝陽公主家沾親帶故,不是他能隨便動的。
朝陽公主可是比太子李重還有希望繼承大統的人,天下皆知。
站在地牢牢門前,朱顏不由皺眉。
地牢內陰暗潮濕,終年不見日光,又因建在地下,一隻蟲都飛不進來,尋常也無人看管,萬籟俱寂,犯人們一開始都熬得過,可不知歲月隻余黑暗,不多幾日就熬不住都交代了。
眼下這最裡間關押的便是喀那其瑟羅將軍,朱顏並未見過,衙役將牆壁上油燈點燃,露出他的面目來。
喀那其瑟羅將軍面色黝黑,頭髮卷曲,眼窩深陷,瞳仁呈黃棕色,看著來人時炯炯有神,他身上穿著常服,身上、臉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鞭痕,被抽到的地方皆皮肉外翻,露出血肉,有些甚至深可見骨,可見對方置其死地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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