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其中尚有疑點。一共考三場,考完前兩場回家,這代筆就沒得到人死了的消息,提前溜走嗎?不是桂堂不知道此事,就是故意要讓他坐這欺君之罪。
想到一盞茶前在龍門內撞上的那個“田安國”,他長什麽樣來著?滿臉雨水,身上還有股極淡的花香。
楚青崖蹙眉把茶往漱盂裡一潑,這兒的下人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他嗜甜,往千金難求的璧山銀針裡加蜂蜜,味道極其怪異。
茶水難喝,事也難辦。
這時,有人風塵仆仆地進門。
“接飛鴿傳書,老爺夫人總算盼您從京城過來,說等月底閱完卷回府,給您報個喜事,您看要回信問問不?”
“不回。報正事。”
“那名生員出貢院後進了燕尾巷,巷子裡有三輛馬車,同時向東、南、北出發,某等已派人追尋。”
楚青崖頷首:“別跟丟了。此事甚密,不許旁人知曉,他的卷子先留著,等判完卷,本官要親自拜讀。”
他低頭望向腰間墜的牙雕球,拿在手裡把玩片刻,嘴角微勾,墨黑眼曈深不見光。
那小書生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卻是撒謊的一把好手,把一個得意忘形、突然受驚的文弱公子演得惟妙惟肖,可還是露了馬腳。
他在盛京府當了三年通判,後來又做了三年刑部侍郎,對於謊報案情自有一套甄別之法,很多時候靠的是最初乾縣令嚴刑拷打罪犯積累的經驗。這名考生身量不高,從正面看略胖,但伏拜之時領口露出一截雪白脖頸,骨骼相比身材太過纖細,加之擦過臉的袖子有些泛黃,應是化了妝的緣故。
而那雙沾著水珠的眉……
楚青崖望向窗外落雨的水潭。
那雙鴉青的眉,如平湖出月,霧染春山,確是我見猶憐,生在一個滿口謊言的半大小子身上,實在浪費了。
只有一事不明。
他看到自己的腰帶,為何那般震驚?
Hi,大家好( ̄▽ ̄)~*今晚21點還有一章哦~作者話癆,不喜歡看作話的請關閉本區域。
·預計35w,存稿28w,全免。主練互動,情節沒有《水逆》那麽曲折複雜,糅合各朝代制度,采用白話行文和現代思維構架。文案中女主考過的科舉裡包括歲考和科考。
·本版內容經刪減,與原版章節數不一致,但差別不大。
·古代生育死亡率高,沒有無痛技術,女兒不會生崽。
第2章 月兒圓
桂堂的總堂設在永州城。
大燕重科舉,一登龍門,則前途無量,卻總有那等心術不正、資質不夠的學生,動歪腦筋來撬門,桂堂做的就是這缺德生意。
近年對科場舞弊的追查日漸嚴苛,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堂主秋興滿是個馭下的人才,又不知和哪位王公貴族有來往,桂堂創辦至今二十二年,衙門竟沒有一樁公案。
酉時過半,車在城東的王氏當鋪停下。江蘺和掌櫃對了暗語,走暗道來到議事廳。廳中坐著幾個或戴面具或化妝的書生,都是老代筆,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八股文的作法。
她無心問安,逕直去東廂房找博聞司的鄭嶠。
桂堂共有四個司,博聞、強識、經世、致用,這博聞司是專門打聽考官、提調等官員背景的,若有賄賂的渠道,便賣消息給考生。
堂內除了她這種代筆使用代號,背景甚秘,其余人都用自家姓名。鄭嶠是個十五歲的逃兵,從朔州逃來南方,堂主見他打聽消息很有一手,三月前就把他挖來乾活。江蘺來找他時,他正在案頭奮筆疾書,那架勢比備考的學生也不遑多讓。
她從兜裡掏出桂花糕,遞給他一塊,“本省鄉試的考官是你打聽的,你知不知道楚閣老來本省了?”
鄭嶠咽下桂花糕,瞪大眼睛:“楚青崖?他這會兒不應該在京城接見北狄使臣嗎?”
江蘺平靜道:“我在考場瞧見他了。這裡有沒有他的卷宗?”
鄭嶠便把六位內閣大學士的典冊都找了出來,她翻得極快,心中默記,不過一柱香功夫便合上了。
除了白紙黑字,鄭嶠還和她說了個八卦:“楚閣老的姐姐有喜了,父母三天前來盧少卿家探望她,住在盧家送的宅子裡,就在金水橋西邊第三家。既然楚閣老來了,那十五天后閱完卷,一家人肯定要吃個團圓飯。”
“這你都知道?”
鄭嶠嘿嘿一笑:“作為交換,你告訴我你在堂裡排第幾唄?”
“你自己猜。”
“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剛才回來的路上看到人家出殯,好隆重的白事,田老太爺的孫子死了!可奇怪,說是初七還好好的呢,之前還請了我們堂的誰代考,生意隻好臨時取消了,損失一大筆。”
這話如同一盆冰水對著江蘺兜頭澆下,她好半天才回神,不可置信地問:“什麽?你說誰死了?”
“賣絲綢的田老太爺,他孫子田安國,初八突然死了。”鄭嶠笑嘻嘻的聲音回蕩在花廳裡。
江蘺一個激靈,抓住他問:“什麽時辰?怎麽死的?”
“申時死的,死法不知道。”
她暗罵一聲,“秋堂主呢?”
“他初九就去京城了。”
江蘺窩了一肚子火,腦子裡亂紛紛的,任鄭嶠怎麽問都不說話,失魂落魄地去暗室卸妝換衣,等變聲藥效過去才從河邊一座木屋裡出來,被銀子般的月光晃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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