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到現在,言思還沒弄懂自己這位上司到底對洛迷津抱有什麽樣的心思。
但那份關心是能夠從女人陰晴不定的態度裡輕易洞察的。
她的這位上司一直不苟言笑,過著僧侶般清修規律的生活。
她從不曾在容清杳黑色的眼睛裡,看見過這般擔憂的神情。
這麽多年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女人在謙遜、溫柔、清冷的美麗外表下掩飾著目空一切和勃勃野心。
“再搞清楚些那位病人的病情,”容清杳低低地囑咐,“開車去這家酒吧。”
“去酒吧,確定嗎?”言思有點懵,容清杳向來潔身自好,除了必要的應酬,基本上都不會主動踏足這一類的地方。
“嗯,現在就去。”
言思看清地址後報給了司機。
“那位蘭小姐和她認識很多年了嗎?”
上次容清杳在聽見言思說蘭明雨和洛迷津有可能是情侶時,便逃避般地中止了這個話題。
可想要掌握有關洛迷津全部的控制欲,在重逢後日複一日增長,如同潮濕角落陰暗生長的苔蘚,一刻不停。
“啊,是的,她們……”同樣也想起來之前查到的信息,言思的語氣變得小心翼翼,“她們關系的確不錯,看上去那位蘭小姐也是個好人,那位姓洛的病人能住進那家醫院就是蘭小姐找的關系。”
“她們現在還住在一起?”容清杳從電腦包裡拿出無線鼠標,握在手裡無意識輕點。
“是,是的,”言思不敢隱瞞事實,“還是和之前那樣一起上下班,洛小姐會負責采購咖啡豆之類的,偶爾她們也會一起去看電影。是情侶的概率有點高。”
“是嗎?”
聽到這裡,容清杳陷入長久的沉默,似乎身體自動開啟了某種防禦機制,拒絕將那種猜想的確定性更進一步。
坐在前排的言思奇跡般地明白了上司此刻的心情,也體貼地不再出聲,還讓司機升起擋板,留給容清杳一個獨處的空間。
她打開電腦處理了幾封工作上的郵件,又和經經紀人溝通了今年要拍攝的電影項目。
忽然就拿起手機打電話給Scott。
電話很快被接通,容清杳開門見山,不帶一絲廢話,“我們訂婚禮上樂隊的鼓手換一個人。”
正在吃下午茶小蛋糕的Scott,差點兒一口紅茶噴出去。
“Qing,你沒事吧,訂金給了,合同也簽了,臨時變卦是怎麽個事情?我跟你說過,我很喜歡Riddle,她打鼓超棒的。”
“違約金我可以支付,重新找鼓手的事情也可以都丟給我來辦,只要你取消和她的合同。”
“憑什麽啊,你之前都不管這個事情的,而且我和他真的都很喜歡聽Riddle打鼓,這種說好了又違約的事情,豈不是會損傷我和Riddle的感情,我才不要乾。”
“你和她哪裡存在什麽感情,”容清杳的聲線變得凌厲直白,隱隱顯出幾分戾氣,“而且換個鼓手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Riddle打鼓打得特別好,長得也賞心悅目,性格也很不錯,我上哪裡再去找這麽合我心意的鼓手?Qing,你到底哪裡看不上她,這麽咄咄逼人的?”
“……我沒有看不上她,”容清杳側過臉,望著流竄的霓虹燈光。
“那我們訂婚本來就是走過場,你之前明明什麽都不管,現在又來指手畫腳。除非你能有說服我的正當理由,不然我這次鐵定不會聽你的。”
Scott的少爺脾氣一上來,倔得像頭小牛,一點沒有商量的余地。
容清杳攥著手機,幾次欲張口說些什麽,還是硬生生止住了。
“怎麽,你沒有正當理由吧?”Scott趁勝追擊,順便打了張緩和牌,“Qing,相信我,Riddle真的超級棒,你要是不信的話,哪天Riddle演出的時候,我帶你一起去看,你絕對會被她那種‘目中無人’的魅力打動後愛上她的。”
最後那句話令容清杳不受控地冷笑了一聲,引來Scott不滿意的哼哼。
“笑什麽笑,你只要見到她打鼓,百分百會被她折服,說不定以後葬禮都想邀請她演出呢。”
“……”
“而且我都跟你說過了,Riddle現在處境艱難,付不起帳單,很需要錢。你就發發善心,別挑剔了,反正你又不缺錢。”
“她不是有好朋友一直在幫助她嗎?”容清杳衝動地問道。
“你說誰啊?我怎麽不知道Riddle有好朋友?”Scott嘖嘖出聲,“你莫不是偷偷去調查了人家,好家夥,你深藏不露啊,你到底想做什麽,從實招來。”
容清杳完全不在意Scott的話,“你沒見過她和別人很要好的樣子嗎?”
“我說容總,難道我是什麽跟蹤狂嗎?我只是欣賞人家的音樂,音樂你懂嗎?需要心與心的交流,Riddle私底下做什麽,我怎麽會在意。算了,我估計你這種利欲熏心的商人野心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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