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寫這封信的人就是你自己啊。
但她到底沒有說,她只是無比困惑:顧緹雅和拉緹雅難不成不是同一個人?她一直以來都想錯了?但是顧緹雅的性格和拉緹雅一模一樣,更別提外表了。
就算她把顧緹雅完全當作拉緹雅看待,除了沒辦法共享過去的記憶外,挪爾裡希從不覺得哪裡奇怪。
顧緹雅就是拉緹雅,不管發生了多麽稀奇的事,這是挪爾裡希能夠保證的。
因為她知道自己有多麽了解拉緹雅。
眼下她又低頭看了遍信紙,那兩句話給人感覺有點熟悉,她突然意識到什麽,看了看手腕上的紋身。
“用吻喚醒拉緹雅的記憶,否則死亡仍會降臨汝身。”
——遣詞造句是一致的。
也就是說。
挪爾裡希曾有過的某種猜想終於在此刻得到證實:這行紋身與拉緹雅有關。
可是,拉緹雅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啊?
挪爾裡希試著根據紋身和信給出的信息作反推,紋身的目的是要她幫助顧緹雅恢復身為魔女的記憶,而且給挪爾裡希設置了時間限制。
信的目的應該和紋身一致,只是她不太理解夢中人這個詞,先不管它,如果解開桎梏指的是恢復記憶,那麽這個夢中人應該就是自己了。
所以顧緹雅才會來找我。
挪爾裡希恍然大悟,她又想:如果做這一切的都是拉緹雅,那麽,不管是信還是紋身上提到的死亡威脅,它會是真的嗎?
挪爾裡希並不認為那個拉緹雅會真的去威脅她們的生命。魔女大人是很捉摸不透啦,但也沒有狠心到這個地步吧!
而且幫助顧緹雅恢復記憶的方式居然是親她一口,怎麽看怎麽像是魔女的惡作劇,挪爾裡希反而不焦急了,她松口氣,放松下來後聽到一句:“你想到什麽了?”
糟糕,想得太出神了,差點忘記自己還得應付顧緹雅。
挪爾裡希瞬間緊張起來,看向自己的顧緹雅眼裡閃爍著懷疑。
“我——那個,我……我也沒什麽頭緒,沒準只是誰在惡作劇,我覺得,嗯,你應該不用太擔心?”
挪爾裡希結結巴巴地說,信被她捏得有點皺,顧緹雅靜靜看著她,兩人僵持片刻,突然,顧緹雅猛地起身從副駕駛跨到了後座,她甚至直接坐在了挪爾裡希身上,手拽上她T恤領口,手指用力,幾乎要把她領口扯掉。
“小挪,你想到什麽了,對吧。”
挪爾裡希屏住呼吸,但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顧緹雅離自己好近好近,這讓挪爾裡希想起那天晚上進入易感期的自己,那天的事她全都記得,記憶清晰得化作紅色顯現在挪爾裡希此刻的肌膚上,燙紅了耳朵。
“我知道你有事瞞我。有很多,很多事。”
她不可能不是拉緹雅。挪爾裡希腦子混亂地看著顧緹雅那對眼裡的自己。
能用這種語氣講話的人,只能是拉緹雅。
拖長尾音,懶懶散散。
又好危險,像吐著信子的蛇,已經擺好了攻擊架勢。
“你不是想知道我們要去哪嗎?如果你還想繼續演戲,我們的目的地就會是你的葬身之處,知道了嗎?”
顧緹雅輕輕笑了笑,她俯身,咫尺距離。顧緹雅是很輕的,就算全身壓下來挪爾裡希也不辛苦,她內搭是一件黑色的亞麻襯衫,太薄了,她們的身體幾乎緊貼,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聽到心跳聲。
挪爾裡希耳朵裡聽到的明明是威脅,是狠話,但挪爾裡希卻只是看著她微啟的嘴唇。她想,挪爾裡希,揚起下巴吧。
就算……就算只是魔女的惡作劇,不這麽做其實也沒事,可心口為什麽會因接近而泛了痛楚,像淋上蜜餞,像……被至甜至毒的巧克力淹沒。
回過神來時挪爾裡希才發現自己已經泡在了顧緹雅的濃鬱信息素裡。
車子沒有開窗。
抑製轉換劑大概已經過了最有效的階段。
挪爾裡希心跳很快,所以她來不及,也收不住信息素。
就連顧緹雅也沒有反應過來,車內空間裡已經擠滿了omega和alpha交纏的信息素。
刹那間顧緹雅軟在挪爾裡希懷裡,她聽見挪爾裡希的聲音在顫抖,甚至差一點哭出來。
挪爾裡希不解,困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麽了。
是因為信息素在作祟?還是因為拉緹雅的出現觸動了她心裡某一根弦,讓她好混亂,什麽都想不清楚了。
她從來沒想過是因為顧緹雅的靠近讓她遲遲意識到親吻到底意味著什麽。
不是蜻蜓點水般親一下臉頰,額頭這麽簡單的事,也辦不到只是把它當作一件任務完成似的機械尋常,更沒辦法像被催眠時那樣,提線木偶似的熟練且擅長親吻,那不是自己。
如果是自己的話,如果那個對象是顧緹雅的話。
首先,想要擦拭掉你落下的眼淚,它好珍貴,像寶石。
其次,要摸摸你的頭髮,讓發絲穿過指間,慢一點,要讓你放松,安心。
最後,我要捧住你的臉龐。
稍微抬起下巴吧,顧緹雅。
看著我吧,顧緹雅。
“你的眼睛,好漂亮。”
在這一刻,琥珀色如同墨水似的覆蓋了顧緹雅黑色的眼眸,又很快褪去。
顧緹雅語氣柔軟下來,她喃喃自語:“一樣……和夢裡一模一樣。你果然就是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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