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爾裡希忍不住說出這話,顧緹雅沒回答,她先站起來,手扶著牆壁,有點勉強地來到沙發前,挪爾裡希本想攙扶她到那,結果站起來以後又想起剛才的事,於是隻好悻悻退後幾步,和顧緹雅保持距離。
顧緹雅看了她一眼,然後長歎一口氣坐下,陷入了柔軟的沙發裡,順便還翹起了二郎腿。
“只要她不反抗,乖乖做個工具人,起碼能幫助小白度過這次的發熱期。”
“但她如果硬要做個偽君子,不敢擔起責任的話,恐怕就需要我們出手相助了。你隨時注意點那邊的信息素情況。”
怎麽感覺話裡有話。
挪爾裡希撓撓臉,她臉頰上的溫度還未褪去,手甚至還有點在抖,但她認為自己做了正確的事。
如果自己剛才放任欲望標記了顧緹雅,恐怕她心裡某一部分一直在堅持的信念會就此破碎。
況且,挪爾裡希並不希望給顧緹雅做標記的身體是司徒以冬的。
她歎口氣,靠在牆壁上靜候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不管是標記顧緹雅,還是完成紋身給予的任務,挪爾裡希都不希望那身體是屬於司徒以冬的。然而她的身體確實已經在過去那個世界結束了生命,要作弊的話,就只能依靠顧緹雅的魔法。
可是,按照顧緹雅之前的說法,如果要通過魔法拿回自己以前的身體,恐怕需要顧緹雅取回記憶,這樣她才能根據記憶重塑挪爾裡希的身體——應該就是這樣的原理,就像是魔女不可能傳送到她從沒去過的地方一樣,她需要足夠的信息來完成魔法。
而取回記憶又得先完成紋身任務……唉,這可怎麽辦?難不成這真是無解的?
如果……如果她剛才沒能控制住自己,做了錯誤的選擇,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呢?
顧緹雅坐在那閉目養神,挪爾裡希忍不住開口問:“顧緹雅……如、如果我剛才,那個,臨時標記了你……你會……你會……”
挪爾裡希費了半天勁才憋出一句:“你會不會把我殺了啊。”
“……挪爾裡希,你是真蠢還是在跟我裝傻?”
顧緹雅睜開眼,她沒想到挪爾裡希會問出這話,以至於心裡甚至有些愕然,還覺得有些好笑。
她靠在那,手臂張開扶著沙發把手,懶洋洋斜靠在那的顧緹雅散發出獨屬於魔女的危險氛圍,她若有所思起來:“如果你能讓我滿意,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考慮什麽?”
挪爾裡希傻傻問,顧緹雅歪頭看她:“嗯……考慮養你這樣一條小狗。”
“開銷應該不大,畢竟你住在那麽簡陋的房間裡還很滿意,除了奶茶這事需要控制一下。平時還能當保鏢用,發熱期的時候抓過來給我當工具,聽起來確實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顧緹雅說著說著忽然揚起嘴角,挪爾裡希不由自主開始發抖,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總覺得顧緹雅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盯獵物。
“嗯?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明白了。我就說以前的我為什麽會做出那些不像我的事,看來她和我現在的想法是一樣的。”
顧緹雅的心結打開,她笑意更甚,覺得自己這些天來的自我懷疑真是沒有必要,答案再簡單不過了不是嗎。
顧緹雅身體前傾,她托著下巴開口問:
“挪爾裡希——索爾納的公主,看來我們以前的關系比我想的要更加簡單,更加單純。為什麽不早點和我說?”
“我們之前是床伴,對麽?我向你提供幫助,你提供rou體——或者說,是向我提供源源不斷的魔力。嗯,這樣的交易倒也劃算。”
挪爾裡希立刻慌了:“……不,等一下,顧緹雅,我、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
她突然跌倒在地,因為魔女慢慢站了起來,向她走來。
“小挪,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和我在這個世界也做一筆交易?”
不知何時顧緹雅換了身衣服,在昏暗的地方,魔女總是能在不經意間被影子侵蝕,黑色褪去後她往往會換上自己心儀的著裝,就比如此刻這條曼妙神秘的魚尾裙,她甚至還戴著那雙長手套,和挪爾裡希夢見過的樣子一模一樣。
就像是從過去走出來的魔女拉緹雅令挪爾裡希無法拒絕,以至於當她來到面前,彎腰遞出一根骨頭時,挪爾裡希傻傻湊上去,咬住那根骨頭,耳畔傳來顧緹雅仿佛吟唱咒語般的循循善誘:“小挪,要當我的小狗嗎?”
“要的話,就在這寫下你的名字。”
挪爾裡希叼著骨頭抬起眼睛,她這才意識到嘴裡的骨頭其實是一根鋼筆。
顧緹雅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取出一份合同,這份合同和之前簽過的保鏢合同看起來好像不太一樣——畢竟,這是魔女給的合同,而不是凡人顧緹雅給的。
挪爾裡希突然就記起了一些有關“魔女契約”的傳說,那些傳說的下場似乎都不太好。
然而她根本無法拒絕。為什麽呢?是因為顧緹雅對自己施加了魔法?——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並沒人強迫她,挪爾裡希心想:也許我就是想當顧緹雅的小狗。
因為顧緹雅這個人對挪爾裡希來說就是魔法。
所以她只是接過合同,用鋼筆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寫下了自己的真名:挪爾裡希·盧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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