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淹沒了所有愛意,她倏地站起身子將推薦信丟到了地上,說出的話咄咄逼人。
“你不覺得很髒嗎?還是說真的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一點改變也不想做?每天都靠著那群男人,他們開心就多給一點錢,不開心就多打你幾巴掌。”
陪酒女一下子愣住了,這些話不是沒聽過別人說過,每次都可以平靜聽完,一笑而過。
可葉念說出來的話,像一把尖銳的刀,毫不留情地刺進她的胸口,刺穿她的心臟,最後留下一個不能修複的血窟窿,帶血的疼痛瞬間刺激著她的心臟,呼吸也變得困難。
原來她不是沒心的人。
“念念。”她笑著叫了她的小名,血絲佔滿眼眶,反問道:“你是第一天認識姐姐嗎?我就是這樣的人啊。”
“髒。”她重複了這個字。
——髒。
葉念拚命搖頭。
她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扯著陪酒女的胳膊,懇求道:“姐姐,對不起,我們離開這裡吧,換個城市,重新找份工作,好好生活,一直在一起。”
——姐姐,對不起。
那晚,景初是不是同她說了一樣的話。
慕意清跟著笑,抱起了身邊的一隻毛毛蟲。
陪酒女拂去葉念的手,轉身背對她:“念念,送你這個禮物還有個意思,你已經成年了,離開這裡吧。”
“我不要,我……”葉念哭道。
“我累了,不想養你了。”陪酒女微微歎氣,肩膀也卸了力,她平靜地說:“你在樂隊的工資是我發的,今天樂隊解散了對吧?”
葉念眼神惶恐。
“你說你學會了很多東西?”陪酒女擦去眼淚,回頭直視她的眼睛,質問道:“你學會了什麽?”
“我……”葉念絕望地向後撤了幾步。
“你什麽也沒學會,還學會了撒謊。”陪酒女冷笑道:“你還學會撒謊了,念念,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我最恨別人騙我。
——你知道嗎?
原來她與清兒的共同之處有這麽多,名字、鼻尖痣、討厭欺騙也是。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從一開始就要欺騙我?是料定了我不會發現嗎?
慕意清脫了室內鞋,將毛毛蟲墊在膝前,雙手緊緊地環住自己,心口發堵。
是,她藏得太好。
如果不是意外被狗仔偷拍到,景舒攔下聯系到她,或許真的一輩子不會知曉,被蒙在鼓裡,被圈在她對別人的愛裡。
陪酒女撿起被丟在地上的推薦信,放在蛋糕旁,指尖都在顫抖,她語氣生硬地說:“這是給你最後的東西,一天時間收拾東西離開。”
“我不要。”女孩低頭咬唇,淚如雨下。
“小孩子才會像你這樣胡鬧。”她將推薦信塞進了葉念手裡,逼著她攥緊:“聰明人應該拿了信,道謝,然後不回頭地滾出去。”
如果心聲可以訴說——
念念,別回頭,繼續向前走下去。
姐姐沒辦法繼續陪你了。
彼時的葉念還太小,陪酒女的話在她的這裡是另一層意思,在嫌她無理取鬧,嫌她笨,嫌她死纏爛打。
她是個沒用的拖油瓶。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慕意清想事情想得入神,她吸了吸鼻子,順手接聽。
“禮物打開了嗎?”
……接到景初的電話了。
“嗯。”帶著點鼻音。
“喜歡嗎?”景初問。
“還行吧。”不置可否。
景初看著手腕上的智能表盤,關聯設備顯示尚未激活,她在騙人。
“喜歡就好。”
電話掛斷的時候,葉念已經搬走了,來到了推薦信中的音樂學院,遇到了影版的“救世主”老師,也是日後選秀的評委。
鬼使神差般,慕意清挪到了沙發另一側,小心翼翼地打開被遺棄的禮物。
——希望她是蝴蝶。
慕意清喜歡的蝴蝶。
是一款SC品牌的智能手表,表帶表盤紋路均為蝴蝶設計。
慕意清心軟了軟,打開手機搜索,官方上沒有上新這款智能表,又是特殊定製。
清兒又不喜歡蝴蝶。
為了哄騙自己,做到這種地步,景初應該對她是有愛在裡面的吧。
按照使用說明下載了指定APP,連接登錄好智能手表,表盤上瞬間多了一個人的心率。
她刷新後台帳戶,被迫連接到了情侶設備那邊,景初看著表盤笑了笑,寫出幾個字。
同時出現在慕意清手中1.9英寸的屏幕上,字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表盤太小,景初寫得歪扭斜挎。
[謊]出現時她以為是系統bug。
直到下一個字,再下一個字。
連起來是:[謊話精]。
剛剛的感傷瞬間消失,慕意清又氣又惱,將手表直接塞回去丟到一邊,對著沙發上的幾隻毛毛蟲就是一頓蹂躪。
微信電話這時又響了起來。
慕意清按鍵拒接,沒幾秒,又響。
她咬著牙接聽。
“姐,快看熱搜!”
……原來是時真的。
慕意清開了外放,打開微博,幾十條熱搜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娛樂新聞,偶爾夾著幾個《星燃計劃》練習生的詞條。
“怎麽了?”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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