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白驅車向前,平整的路面並無多少顛簸,可見這裡的尋常小路鋪設也是用心的。
沒多久她們就來到這裡最近的縣城門前,上書“豐平”兩個大字,城門口井然有序,來往之人亦有不少。
驗查過通關文碟之後,陸秋白順利驅車入城,城中街市雖不如上一個途徑之地繁華,卻也是熙熙攘攘,有不少百姓往來。
街上偶然能看見佩戴著滿頭繁花的女子,提著編織的籃子在街道間穿梭行走,陸秋白略有些新奇,便多看了兩眼。
薑林見她目光跟隨,打趣道:“你喜歡?”
陸秋白連忙搖頭,半晌才憋出一句:“要不你試試?你戴著一定好看。”
薑林“唰——”一下將車簾拉上,間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陸秋白聽到聲音,突然笑出聲來。
下一刻,馬車停在一處小攤邊上,攤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鮮花,個個鮮豔奪目,色彩明麗。
薑林跳下馬車,轉頭才看到一旁滿攤的鮮花,就要回到馬車去,卻被陸秋白拉住,促狹道:“來都來了,試試看嘛。”
薑林繼續拒絕道:“不行。”
陸秋白繼續央求道:“就試一下?不好看咱們再摘掉就是了。”
薑林扭過頭:“我素來不喜打扮。”
陸秋白拉起她一點指尖,略微搖擺道:“就一下嘛,好不好?”
一旁的婆婆似乎也發現她們是為簪花而爭執,笑呵呵勸道:“小娘子正值芳華,何必自封呢?何況這樣的簪花在可算是我們這裡的特色,在別處可見不著,入鄉隨俗,不如就當是試個新鮮。你看我這老婆子,不也愛這一抹豔麗?”
薑林這才在老婆婆的勸解下慢吞吞走過去,見婆婆要給她搬板凳過來,連忙將她手裡的木凳接過,乖乖坐下,任由婆婆在她頭上妙手翻飛。
因著她服色素淨,未施粉黛,婆婆於是為她擇取藍色紫色的花朵為主色,以淡粉淺黃輔之,一頭繽紛的花圍逐漸成型,襯托得人眉眼愈發清麗靈動,別有一番生機勃勃的模樣。
趁著婆婆給薑林簪花閑聊的空檔,陸秋白不忘探尋這裡的不同之處。
她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婆婆,我們這一路走來,見田野街市之間忙碌的多為女子,與別處似乎不一樣,不知這是何緣故?”
婆婆眯著眼睛笑道:“你們是外鄉人吧。”
見陸秋白點點頭,繼續道:“二位有所不知,我們這裡當家者多為女子,只因家中男丁大多外出不歸,或是應征入伍去了,但是生活總得繼續過不是。”
“所以我們就自己耕種,自己捕獵,用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誰也不能置喙什麽不是。”
花圍已經簪至尾聲,婆婆念起祝福的話語:“今生簪花,來世漂亮;乘風而行,來世自在。”
薑林接過阿婆手中光滑的銅鏡,鏡中映著一個眉目淺淡的面容,鮮活的花朵映襯出一股濃烈的生命力,連帶著面容都變得鮮活幾分。
她抬起頭,看向對面一襲長衫文帽的人,唇角勾起一絲不經意的微笑。
陸秋白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隻覺得平日裡神情總是不經意地疏離的那張臉,在鮮花的映襯下,一點點變得愈加鮮活。
如同遠山高月上的仙子落入凡塵,染上一絲人間的煙火氣息。
她不自覺呢喃出聲:“真好看。”
薑林抬起頭:“什麽?”
陸秋白燒紅了臉,支支吾吾道:“我是說,真好看。”
婆婆笑眯眯地看著她倆,撫著手中的梳子道:“你們倆感情真好。”
陸秋白不敢再直視薑林的眸子,偏過頭錯開視線道:“婆婆,多少錢?”
說著就去取腰間的荷包準備付錢。
婆婆呵呵一笑,擺擺手:“我見你們有緣,不收你們的銀錢。”
陸秋白不肯:“這怎麽行?婆婆不必跟我們客氣,您辛苦這半天,叫我們如何過意的去?”
婆婆還是未要:“今日你們陪我這個老婆子說這麽多話,老婆子心中很是開心,這就當是你們付給我的銀錢啦。”
薑林起身,將陸秋白手裡的錢袋接過,淺笑道:“我們雖是路過,但也要在此逗留一段時間,也許還會再來這裡,婆婆若是今日不收我們銀錢,叫我們下次怎好意思再來叨擾您呢?”
說著便將半兩碎銀塞到婆婆手中,見她們誠懇,婆婆這才將銀錢收下,笑眯眯道:“好吧,既然你們堅持,老婆子我就不再推辭了,願你們二人,長長久久,永結良緣。”
二人又向老婆婆打聽一番此處的有特色又好吃的茶樓食肆,以及舒適實惠的客棧酒樓之後,才與老婆婆道別,駕車繼續往客棧而去。
待將今日的下榻之處安頓好,二人這才下樓覓食。
此處似乎背靠大海,頗有一些渡口碼頭,因而也盛產魚蝦海鮮一類,經由小二推薦,二人也入鄉隨俗決定嘗試一下這裡的海味。
後廚烹飪極有手段,將魚蝦皆處理得是入味三分,芳香四溢,只是一眼看過去,便叫人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陸秋白這一路過來都有些食欲不振,見到這裡的鮮美菜肴難得有些胃口,一時間兩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開始品嘗起第一道呈上來的菜肴——油燜大蝦。
倒是薑林反應淡淡,只是簡單嘗過兩個之後,就將剝好的蝦肉放到一旁乾淨的碗碟之中,卻並未直接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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