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最後一種,她們難道不怕這樓給人砸了嗎?畢竟不管是論錢還是論權,只有一位當是世間之極。”
蓮心嘿然一笑:“這些自然就是我給你的考驗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她站起身,走到門邊,擺出送客的姿態:“今日我還有事要忙,就不多留你們了。”
陸秋白隨盧虹告辭離去。
盧虹面帶歉意:“本是想帶你直接拜師學藝的,誰承想竟多了三個難題,是師母考慮不周。”
陸秋白搖搖頭:“師母如我似親母,能夠有機會與那個目標更進一步,無論如何我都是樂意的,現在恐怕還要麻煩師母帶我去天香樓,看看那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盧虹於是帶著她穿過街巷,不多久就到了天香樓門前。
“這便是蓮心所說的天香樓了。”
陸秋白抬步欲進,果然被門口的侍者攔下來,那侍者彬彬有禮地勸道:“公子,此處不是適合您來的地方。”
陸秋白問他:“為何?”
侍者卻並不再接話,而是無聲地表示拒絕。
陸秋白只能放棄從侍者口中繼續得知更多消息,二人到對面的酒樓要了個二樓靠窗的位子,默默觀察。
確如盧虹先前所言,天香樓進出之人光看衣著皆是非富即貴之人,但進出之間,並沒有侍者特意檢查身份的情況。
陸秋白暗自忖度著,難道她們靠的是衣著辨認來人身份背景?
這可不免有些犯難,自己身上那點銀子,恐怕不夠買片縷高價衣物,師母也非富貴人家,只是為了自己的一些私心,花上千兩銀子,恐怕不值當。
這條路很快就被她從心裡否決掉,看樣子只能另覓它途。
盧虹似乎也看出些門道,她見陸秋白皺眉沉思,開口道:“我這裡尚有一些積蓄,置辦一身衣裳應該是沒有問題。”
陸秋白沒多想就拒絕道:“不可,師母賺錢不易,豈有以大博小,因小失大之理?”
盧虹不置可否:“錢財於我不過身外之物。”
陸秋白還是堅持道:“定然還有其它的辦法可想,這是下下策。”
見盧虹還要再說,補充道:“若是實在想不到別的更好的辦法,師母屆時再助我也不遲。”
盧虹這才沒再說什麽。
陸秋白觀察正門無果,但見侍者身上穿的服飾大致相似,心中隱隱有些別的想法。
“師母,我想去它們的後門看看。”陸秋白放下茶杯,狡黠一笑。
*
蓮心唱完最後一幕,情緒尚還沒有完全抽離出來,扶著衣袖,眼神有些恍惚地向後堂走去,正走過轉角時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怔在原地。
陸秋白淺笑著率先開口道:“心姨,可曾用過飯了?”
蓮心這才注意到旁邊的人,看著她手裡提的東西,回過神道:“看樣子你已經完成第一件事了,比我預想的快很多。”
說著拐了個彎,帶她們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蓮心打開食盒,看著其中帶有天香樓特有的標志,眼中帶著些許好奇,問道:“說說吧,你是如何這麽快就做到我所說的。”
陸秋白聞言答道:“心姨此題看似難在如何進入天香樓,實則考得是人情世故,沒有人會拒絕到手的好處,天香樓做的是頂尖的生意,可是在天香樓服侍貴人的那些人,她們難道不需要生活嗎?”
“心姨說要買到天香樓的包子,可沒說一定要從東家那裡買,這是我向她們的後廚買的,不知心姨覺得是否算數?”
蓮心夾起一隻小籠包咬了一口,裡面滿滿都是湯汁,肉香四溢,還是熟悉的味道,品嘗之後她才道:“算。”
“這第二件事嘛,城南乃是窮苦落魄之人的聚集地,那裡常年聚著些無處可去,無衣可穿,無法靠雙手養活自己,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你將這些包子,拿去分給她們。”
陸秋白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她本以為是心姨考驗她一番的同時,也是真的想小小地滿足一下口腹之欲,為何第二件事聽起來和第一件事毫不相乾,甚至沒什麽難度?
蓮心見她猶豫,以為她是不願,頓時不悅道:“怎麽,不願意?”
陸秋白忙道:“並非不願,只是不知心姨是何用意?”
蓮心聽她如此說,面色這才有所緩和:“照做就是了。”
說罷就坐到梳妝台前,續道:“一會我和你們一起去。”
蓮心洗淨妝容,卸下繁重的戲服,換上一身樸素的衣衫,渾然一個普通平凡的婦人,與台上意氣風發的模樣截然不同。
幾人帶著食盒來到城南,路上行人如織,但她們的注意力卻在路旁不起眼角落裡那些拿著破碗、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
陸秋白看了看手裡的三籠包子,見狀在路邊又買了些別的吃食,這才一起提過去,放到她們面前。
饑腸轆轆之人一擁而上,少數人將吃食搶在手裡後還不忘磕頭感謝,但更多人眼裡只剩下新鮮的食物,迫不及待地抓起就往嘴裡塞,絲毫不顧及任何形象。
蓮心輕笑一聲:“當初我就是她們之中的一員,若不是班主將我撿回去,我恐怕早已橫死街頭,做個餓死鬼了。”
陸秋白適時問道:“所以心姨是因為自己曾經處在類似得處境,如今也想幫她們一把嗎?”
蓮心搖搖頭:“不過一點飯食而已,雖能飽腹一時,卻並不會給她們的命運帶來什麽實質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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